“我家有把剑。是我太爷爷留下的,叫什么,削铁如泥。”佳勇在手机上翻出照片。
“那剑就叫这名?”小黎问。
“不是。剑叫流花白虹。就挂我家墙上呢,老古董了。”
“能用不?”
“不是说了吗?削铁如泥!手腕粗的麻绳,往上轻轻一按就断了。”
“你和陈峰他表哥好像——吹起来好像。”我笑了。
“吹个屁。千真万确,不信周末带你们去我家——等等,别把我带跑了,我正要接着说,我太爷爷为什么有一把那么牛*的剑,因为他是渚江流域最后一代剑客。”
“剑客?”
“对的。剑客,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者,像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后来一部分逐渐纳入了正规军,成为兵种之一;另一部分被官商招募,就成了私兵。”子清解释道。
佳勇在一边猛点头,附和说:“对对对,就是那样,这剑传了几十代,传到我太爷爷那里,他是独子,那时候才十来岁,本来已经开始学了,师傅说用剑先养剑,就学保养学了一年。谁知道好死不死,一年之后革命就爆发了,首先遭殃就是有私兵的上层,在暴动中被杀了个干净;他那师傅也是个剑客,气不过,当了保皇党给皇帝打仗,一参军呢,就再也没回来。不久仗打完了,新政府给士兵发了枪,不收这些扛大刀吃皇粮的冗员,废除了私兵制,他就改行做生意去了。几十年山南海北地走,揣着剑,谈不拢就拿这剑吓人;毕竟生在这剑客家庭,虽然没学到什么,打不过正规的士兵,吓吓良民还是很容易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没落的优秀传统啊……”子清感叹道。
“到了我爷爷那一辈,江湖上剑客的故事都快没了,年轻人不但没见过,很多甚至不知道剑客是什么东西,知道的也当他们是老古董,所以拿这剑也吓不到人。出入危险,提着又重,就搁在家里,保养还是会的,一代传一代,我哥也会。别的就不会了。”
“你还有个哥?”我问。
“对——就是上午那群二流子的老大。我堂哥。”他放低了声音,好像耻于谈及此事。
“牛*。尤其是那个青龙,平时逞威风,见到你就和和气气的。”
“青龙?你说的是伟恒吧?他人还可以,就是有点欺软怕硬。”
“何止有点……”陈峰跟我耳语。
“你乐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我真得回去了,快十点了,我担心宿舍关门。”
“你也回家吗?”陈峰问。我才发现今天已经是周五。
“回吧,赚点外快,周天再回来。”
我和他们道别,回到宿舍,芷琴仍睡着,我拍了拍她,她就醒了。
“十点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说,“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明天再还你。”
我怕别人经过时发现,就没开灯。她好不容易坐起来,揉揉眼睛,像在反应我说的话。一言不发地下了床,摇摇晃晃,像是要摔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