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事吗?”我收拾碗筷,问晓音。
“我当然知道。那男的找过我几次了,只是我没出去。恶心死了,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一言难尽。”她皱皱眉。
“你们怎么这么淡定呢……”
“不然呢?在椅子上急得跳舞?”晓音反问我。
“那到时怎么办?”我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真到那时候,要不就——”
晓云打断了她,对我说:“别听她说。我有我的计划。”
我看了她一眼,再看看晓音,她低下头去,我无意诘问不休,只好说:“行。我相信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你今晚要住旅店吗?”晓云问。
“还说不定呢。其实我对这里很不熟……”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住了很多年了吗?”晓音好奇地问。
“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们。”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要是把晓音带回2020,能否躲过这次灾殃呢?但我转念又想到铃,虽说她多半会同意,但这对于我来说,利用他人能力行所谓的善,未免是另一种层面的自私;况且,渚江联合的少爷,要穿越时空,难道不是容易得多吗?虽说相隔六百年,不比去对面的小路难多少,倘若晓音被抓回去,甚至因此暴露了铃的行踪,这一切不该算到我头上吗?我想帮她一把,但还是从长计议吧。
“要不你就住这儿算了,我和晓音挤挤,你睡我房间。”晓云说。
“谢了……我睡外面长椅上就好,给个毯子就更好了。”
“再给你个枕头吧?”晓音笑道。
“那就真的无以为报了……”我抱拳。
“你晚上有刷牙的习惯吧?”晓云问。
“那当然。”
“这儿没有公用的牙具和毛巾,你要的话,出去店里随便拿。”
“感谢。”
这时窗外的日光转淡,2645年的渚州城,将要入夜了。
“黄昏啊……你们见过日落吗?”
“没有。”晓云说。
“没这回事!谁都知道四百年前就见不到啦。‘战后的核污染与雾霾,严重破坏了大气圈’……”晓音说。
“又是黄昏战争的问题。为什么要打那场仗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晓云说。
“怎么打起来的,给我介绍介绍?”
“你没上过学吗——也对,学校很少讲这个,”晓音说,“我也知道得不多,都是口口相传、真假莫辨的闲话,估计你都听说过了。”
“没事。你只管说。”
“故事不长。资本主义的矛盾嘛,核大战,打了十六年。其实积弊已久,整个二十二世纪,几大洲的民间,都有所谓‘第三次世界大战将要发生’的预言。没想到拖到2210年,因为一件很偶然的事情而开战——一次联合阅兵,一个叫卡利斯的士兵□□走火,射杀了另一国叫图尔森的上尉,就开战了;十六年,打得弹尽粮绝,地球也成了废土一片,这才宣告停战。渚江联合战前已经是重要的寡头,在战争中售卖军火坐大,战后很快吞并了苟延残喘的其他企业,垄断了全渚江的经济——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更详细的资料网上也找不着,只有渚江内部的专业人士会了解吧。”
“连互联网上也没有吗?”
她显出不甚理解的神情,“互联网?你在说什么?你是其他聚落过来的吗?”
“其实我也算是本地人吧……只是这两天才刚回来渚州。”
“这样啊,我不知道你那边管这网叫什么,但据我所知呢,所有聚落的网络实际上都是局域网——也有叫本地网,井网的,各种别称,都一样——互联网嘛,那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东西了。谁都没用过——对了,要不把铃叫来吧?晚上无聊,一起下下棋?”
“她应该没空——什么棋?”
“忙什么呢——中象、国象和围棋,随便挑!”
“不会下……”
“你会下什么?”
“斗兽棋,或者跳棋。”
“你真的不是古代人吗?这棋早就失传了啊,莫非你那个聚落还有?”
“有的有的!你想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