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茴觉得很莫名,她跟这个表姐也没有很要好,总不能是听说这里人多来凑人头打马吊的吧。
她看着已经自然地拿起侍女刚端上来的茶杯优雅轻抿的昭阳,眼角微抽:“表姐,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没什么,这不是想姑母了么,就来看看她老人家。”昭阳来回吹着茶杯上方的热气,说着抬起那双多情美目睨了季茴一眼。
“怎么,不欢迎本宫?”
“那哪能呢!天天都盼着表姐来呢。”季茴露出专业假笑,“但是娘亲陪外祖母和舅母上山为几日后的春猎祈福去了,昨日启程的,表姐你不知道吗?”
看着昭阳出现裂痕的高傲表情,季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笑出来。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快说吧,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昭阳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慵懒样子:“哦,那就是本宫忘了。”
正当季茴以为要一直和她打太极的时候,昭阳直直看向她,眼眸似刀锋般锋利:“本宫听说,表妹前几天去大理寺找沈大人了?表妹什么时候和沈大人关系那么好了?有情况可得告诉表姐,若是好事将近,表姐也好准备起来。”
说完又嫣然一笑,这笑令满园春光失色,却让季茴浑身发冷。
准备什么?把我的头拧下来么?
好了,破案了,海王表姐原来是个傲娇醋精。
季茴边给昭阳殷勤斟茶,边忙不迭地解释:“害,表妹我不是在伐柯司做事吗?有个案子主人公是沈大人的同窗,我就豁出脸面去叨扰了沈大人。”
看着昭阳接过她递的茶,神色略有缓和,她赶紧又添了一把火:“而且沈大人知道我是你表妹才见我的,还问起你了呢。”
“哦?此话当真?”昭阳一脸不相信,但眼底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真,比表姐你这支石榴钗上的珍珠还真!”
沈大人,别介意,我只是把你那天的表情转码成了语言而已。
昭阳还想拿乔着问更多细节,青果又小跑过来,这次应是跑得狠了,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府门口,越急越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
“小......小姐,南......南王来......来了......”
“什么!”除了专心吃果子的许一灵,其余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他来干什么!”又是异口同声的三句。
苏叶:我还没做好见到他的心理准备呢。
季茴:该不会知道是我让苏姐姐上次不选他的,来找我算账吧。
昭阳:我最近挺收敛的了,不会又要来骂我一顿禁我足吧。
青果的气终于顺了,偷偷瞄了眼呆愣的苏叶小声说:“王爷是来找苏姑娘的。”
这下除了苏叶,其他三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哦吼,有瓜吃!
——
作为府里唯一在家的主人,季茴很大方地把会客室匀给了景南泽和苏叶,还贴心地让下人们上好茶就退下,并帮他们把门关好。
然后她又带着昭阳和许一灵堂而皇之地从边门进入了会客室的里间,与景南泽他们只隔了一道由可移动的屏风组成的“门”。
此时她们三人就趴在屏风上,各找了一处镂空只罩了薄纱的空隙偷看。
不不不,在自家怎么能叫偷看呢,只是“照看贵客”罢了。
景南泽和苏叶相对而坐,说起来自从上次苏叶与沈修远义诊,景南泽中途离开,两人已许久未见,更别说是独处。
苏叶其实很煎熬,她担心景南泽身上的旧伤,想问他近况,想给他把脉,想给他配药,但又怕太过殷勤辜负了季茴的苦心。
只好低头不语,盯着景南泽置于桌上的手腕处袖口的暗纹出神。
景南泽知道自己不讨姑娘喜欢,他看着苏叶安安静静的模样,也是想跟她好好聊聊的,但张口好一会儿却吐不出一个字。
在他的人生中,向来是有事说事,聊天,他还真不会。
所以季茴三人趴得脖子都酸了,扯着耳朵半天也听不到一个字。
她们三人皱着鼻子互相使着眼色:
怎么回事?你听到了吗?
没有啊?你呢?
你家这什么破屏风质量这么好?
忽地传来景南泽有意放柔但还是很生硬的命令吓得她们俱是一跳,差点把屏风都撞倒。
对,不是问候也不是陈述,是命令——
“沈修远不是良人,你不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