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川白日里被宫人抬回寝宫,一路上丢尽了脸面,却又不敢和吕祎明着对抗,只得躲在寝宫一个人生闷气。
“王上……”
陈行川一抬头,“谁?”
“王上,是我。”
齐美人仿佛没看见地上一片狼藉,手中端着碗莲子羹,柔柔地从外走来,依偎在陈行川膝头。
陈行川阴沉着脸,“你来做什么?看寡人的笑话吗?”
“妾身、妾身担心王上,”齐美人用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王上,当心气坏了身子。
“寡人用你来可怜?”
他推开了凑上前的齐美人,但脸色明显好了些,只有在后宫中,他才能找到身为君王的威严。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齐美人委屈地低下头,“妾身担心王上晚上没用膳,亲手给王上熬了碗莲子羹,妾身的手都烫红了。”
“这种事让宫人做就行,”陈行川语气缓和下来,倒有了闲情逸致与她调笑,“快给寡人瞧瞧,烫到哪里了。”
“不过是小伤,”齐美人面上泛红,一副小女儿娇态,“王上快趁热尝尝,凉了味道就不美了。”
她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送到陈行川嘴边,“来,王上,用膳了。”
陈行川原本不怎么饿,但勺子已经递过来,他还是低下头喝了一口。
粟米与莲子的清香交融,入口微甜,倒是让人胃口大开,陈行川肚里的馋虫刚被勾起,可齐美人只喂了几勺便将羹碗放下了。
她轻声问:“王上,你觉得王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行川眉头一皱,“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妾身只是好奇,王后娘娘果真如外界所说那样,足智多谋。心怀天下吗?”
“一个女人心怀天下?”
陈行川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也顾不得齐美人为何突然提起吕祎,嘲讽道:“这天下可容不得她,她以为自己是昔日的开国女帝,真是笑话。”
“可妾身却觉得,王后娘娘威武不凡,比王上更当得起这一国之主呢。”
陈行川先是一愣,而后勃然大怒,“你不想活了?来人——”
“我劝王上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齐美人袖中冷光一闪,一柄娇小的匕首在手中出现,她娇笑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陈行川正要后退,却发觉体内的力量一瞬间流失,连简单的动作都完不成,只得眼看着齐美人将匕首捅进他的胸膛。
“齐氏——你!”
齐姜轻轻一推,陈行川径直向后倒去。
她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蘸了一点他胸口的血迹,放进嘴里。
“王上,原来你的血是这个味道啊。”
“你竟然也背叛寡人,齐氏,你这个毒妇!”
“真可笑,这个时候了,王上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齐美人笑道,“可是你这个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君王,却折在我这种无名之人的手里。”
陈行川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那匕首上涂了药,虽不会致命,但他能感觉到四肢逐渐被麻痹,失去了知觉。
齐美人居高临下俯瞰着他,娇美的容颜在此刻恍若蛇蝎,她勾起猩红唇角,摇曳着腰肢转身离去。
给寡人回来......!
陈行川眼皮越来越沉,接着坠入了一片漆黑深渊,不知隔了多久再次醒来,却发觉自己还在寝宫中,身体四处泛着麻木的疼痛。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确实是他今日没来得及脱的朝服,但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宫人,寂静得仿佛一片死水。
难道是他命大,没有死成?
陈行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待他杀了齐氏后,便要好好和吕祎算一算账。
他蹒跚地起身,一抬头,满腹激动转眼间僵在脸上。
“吕、吕祎?”
一人从被层层帷幕遮挡住的石柱后走来,“怎么,看见我很不情愿?”
“你!”
陈行川后颈汗毛直立,忍不住后退去,脚下一时不察踩到了衣摆,却又摔到吕祎面前。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抵到他喉咙,刀刃冒着森森煞气,陈行川的精神几乎崩溃。
“你、你答应过我阿兄,不会杀我的!”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吕祎刀尖微微朝下,她俯视着地上的陈行川,目光露出一丝嘲讽,“那他要是知道,他的好弟弟在他尸骨未寒时就爬上了嫂子的床,还会不会让我照顾你呢?”
陈行川咬牙,“我那是迫不得已,阿兄不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