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宗二十八年,吕后称王,改国号为吕。
吕王看重女子,颁布多条吕律以助女子从后院脱身,并为女子设立单独的政治通道。
上行下效,随着官办女校兴起,民间弃女案一时少了不少。
而吕恩的新式《女则》一出,便受到了重多女子追崇,其中一部分人曾是被称为“绝户”的独生女,或是丈夫死后没有权利继承家业的寡妇,亦有未婚夫婚前去世被家族逼迫自尽守贞的年轻女郎……
众女子在吕祎颁布新政后得以拥有从未有过的权力,从一个外姓人摇身一变做了家中主人。
但上百年的男尊文化侵袭,让一些享受多年好处的人难以接受,暗中联络昔日家臣,想要兵变夺权。
郑元玺的几名副将近日忙着很,关押轻刑犯人的牢房已经满了,而稍微重些的犯人都被拉去矿上做工。
铁矿上并不是终身服役,只要做满工期,倒还有释放的可能性,也因此吃过苦头的犯人并没有挣扎着鱼死网破。
但矿上做工的人日益增多,郑元玺担忧其中相识的犯人会聚众闹事,便只得停下收纳新人的动作,前去催促吕祎加快发展下一个铁矿的速度。
郑元玺来时,吕祎正与晏必简商量行事,见到她登时一喜。
“元玺来的正是时候,吕家在疆城的探子传来密信,信中内容与徐光所言一致,齐贤王在楚国损失惨重,此时正是我出兵之时。”
“楚国?”
郑元玺并不知齐贤王幻想与楚国联手攻下晋国之事,若知道恐怕也只是因他的痴心妄想而嗤笑两声。
吕祎将他那计策说与郑元玺听,又道:“不淑假意献计于齐贤王,又将此事透露给楚国,楚王虽性情优柔,但在大事上并不含糊,齐贤王想借此吞并晋国,他又何偿不想?只是心不够狠罢了。”
“楚王此人高傲非常,不能容人,能得到王位多亏了他那武将出身的原配,”晏必简道,“她在楚王称王后一年就病逝,只留下一对姐弟,楚王明面上对这两个失去生母的儿女多有疼爱,但从我所知,并不像传闻那般。”
“这次齐贤王之事,便是借了楚王的那位长女之手,我与她有一面之缘,还曾欠她一份人情,只是不淑那时身不由己,报不了楚王姬之恩。”
齐贤王一事,也不过是她的一份小小的善意,但对她最重要的还是与吕祎的相遇,为此,她不得不利用这位楚王姬。
“王上,这楚王姬倒是与你有些相像,只是不如王上果断些,隐约中一直受其胞弟左右,但她若掌控楚国,便是王上大敌。”
她说这些倒也不是为了居功,而是为了提醒吕祎,那位楚国的王姬并不像传闻中的不学无术,反而胸有沟壑,只是一直以骄纵的姿态蒙蔽世人。
听她这么说,吕祎倒来了兴趣。
她自己便是叛逆世俗之人,对这种同样有野心的女子有着天然的好感,知晓楚王姬其母的事迹后,更是添了几分惋惜。
不只是惋惜楚王姬之母早逝,更是为了楚王姬年幼失母,一人带着胞弟在那深宫中尔虞我诈的世界中费力生存。
若是她也早早被陈行川“病逝”,长风是否也和这位楚王姬一般,需要带着几十年的面具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郑元玺不知吕祎心中忧愁,却听懂了其中深意,“王上想要攻下楚国?”
吕祎横她一眼,“哪个君王不想扩大领土?”
“楚国正是蒸蒸日上之时,国内世家平民上下一心,恐怕不是好时候,”郑元玺思虑片刻,道,“且楚国那虞善,其家族世代都是武将,王上在关中地区时我与她交过手,虽并非分出胜负,但她不是个善茬。”
晏必简倒是略知一二,闻言道:“楚王姬母家与虞家都是武将出身,以楚王姬为人处事的样子,应当还会有些交情。”
两人相视无言,却逐一叹气,用态度表示攻下楚国之难。
吕祎倒也不恼,正要宽慰两人,却见阿袖从外而来,她将手中信件呈上,“王上,齐国有消息了。”
吕祎撕开火封,那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说的还是些家常小事。
看到最后,她神色逐渐放松,将信传给郑元玺二人。
“齐贤王果真把都城的卫士带走了一大半,连刚参军的娃娃都上战场去了,剩下守城的那些都是年纪大的老兵。”
晏必简虽随军,但也知晓不了齐国机密,像这种事她那个胞兄并不会走露风声。
如今闻言也并不吃惊,她们觉得齐贤王此举仿佛昏了头,可若是真坐到齐国的那个位置,恐怕也只得出此下策。
和吕祎这种后起之秀不同,齐贤王本是周朝的异姓王贤王,天下大乱后顺势起义,这才保住了性命,这也是为何只有他在国名后加一个“贤”字。
但齐国所在位置不好,前后夹敌,又常年被邻居侵扰,齐贤王若什么都不做,便是将身家性命送至敌人的刀下。
“我还当齐国是没有能用的武将了,竟让齐贤王一介君王亲自带兵,”郑元玺道,“千金不坐垂堂,他着实是一场豪赌。”
吕祎并不反驳,齐贤王此举属实无奈,但却给了她可乘之机,齐密探送来了信还夹带着一幅齐国都城承德的地形图,虽是手画,但颇为详尽。
她抚平图纸的褶皱,忽地一笑,“元玺,我自小便爱寻刺激,从前是爬吕家后山那颗长在悬崖边的歪脖子树,如今却是想登上齐国的王宫——”
“元玺,寡人要你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