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宜看他神情,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战事伤民罢了。”
“走罢,哥哥在营中还未用食,你去陪哥哥用一点。
两人往偏厅走去。
一路上又提起家中,郑景尧几年未见父母姊妹,长宜不敢问他缘由,但观他这样,倒不像是起了什么大的龃龉。
“我说呢,咱们郑家的儿女,哪里有不会看舆图的,阿爹怕是要着恼。”
长宜心中一动,刚想说点什么,迎着对面就走来一人,她忙又话咽进肚中。
常管家派人来说,有客来。
郑景尧听了,只说将人带去正厅,他用食过后就去。
见长宜好奇,他说道,“走罢,先陪你用食,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人或事,常管家自会将人带去书房,或者由军卫来报。
可两人刚刚坐定,那人就跳进来了。
“景尧哥哥,她是谁?”
长宜回头,两人急急愣住。
“怎么是你?”
**
院中的蔷薇已经开了半墙,有些慢慢爬上回廊,细细密密的叶子随着风轻轻舞着,花骨朵开出小小的花,千艳万艳,春日炎炎。
来人正是那日在集市遇到的人——飞燕。
长宜微笑,这几日她还问过府上有什么常来的女客,小桃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看来怕不是就是眼前这位朝气蓬勃的小燕。
眼前人有点懊恼,又有点羞赧,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飞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曝的家门,居然能见到长宜。
京中的人果真好看。说话间自己都忍不住又瞧了几眼,再看看自己,也有精心打扮,却哪里哪里都落了下风。
长宜看看她这样一身,和那日所见十分不同,那天见到的人是热情爽朗,光彩夺目的,现在倒像是把自己套进了精美的衣裳中,气色也不同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是郑将军的妹妹。”
她终于放下心来,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些,知道她不是来……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我本来是要告诉哥哥,等他回来,我们再登门道谢的。”
“这有什么,就算没有我和你哥哥的关系,路见不平,我也是要拔刀相助的。”
“关系,什么……关系?”长宜明知故问。
她反将一军,“我天天追着他跑,你说是什么关系?自然是看上他了。”
她这般爽利,倒是让长宜觉得自己小气,赶忙像她道歉。
“这有什么,我哥哥常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我自然也能适应,就是你哥哥初到时,也像你这样……”拿腔拿调的。
她又转了一个想法,“阿蓠,我来府里陪你可好?”
“不好。”
不远处的郑景尧缓步走来,斩钉截铁。
祁飞燕说不得这是第几次闹着要在郑府住下,终究还是拗不过郑景尧,过了几个时辰就叫人送她回家了。
“阿蓠,过几日我再来找你,带你去我家里住,你等我!”她走前还不忘和长宜约下。
长宜倒是高兴,郑景尧却只想扶额。
“我还担心□□子太过单调,现在想来,有这样的嫂嫂也是不错。”
郑景尧道,“她不懂,胡闹。”
她姓祁,那这便是不可能,况且,这样的事情,他从未给过回应。
“我看飞燕姐姐很是爱慕你。”
“你还小,认识她不到半天,哪里就懂什么爱慕?快别在这里裹乱了。”郑景尧背对着长宜,斩钉截铁。
长宜心中了然,又想到了另一层可能,大越和外邦通婚,但是通的却不是民婚。《越疏》中禁止私自通民婚,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
虽然飞燕姐姐形貌都是汉人模样,但是祁,却是碣族通汉之后改的姓。
郑景尧转身,“你总是想太多,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实在要想,不妨想想日后被她缠上了,该怎么办?”
长宜看他一眼,分明不是厌烦的神情。
她嘴角上扬,故意说道,“哥哥不喜欢她,我可喜欢得紧,我倒是不怕飞燕姐姐来缠着我,陪我玩耍。”
这话倒不是专为气他,那个小娘子和小桃一样,直言却不让人讨厌,她还真的是喜欢。
**
被她喜欢得紧的祁飞燕,实在不经念叨。
第二日,带着半车衣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