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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一个酷暑天,艾迪特俯在桌上自告奋勇地帮安德烈修改演说词。
自从二人重归于好以来,安德烈一刻舍不得与爱人分开。她此刻正坐在他腿上,腰间红色的缎带被他捏在手心把玩。他时不时低下头,从背后亲亲她柔软的耳垂。
“你这段话太过平淡。你看,把它变成反问句,是不是就更有煽动力一些?”艾迪特一边说着,一边飞速地在纸上勾勾画画,“难怪人家总议论你太过清高,你该学学丹东的风格。”
“丹东已经被投票罢免了救国委员会的职务。”安德烈表示。
“那真是可惜!拉斐尔如今很是崇拜他。”
“拉斐尔?”
“他现在越发有上进心啦。”艾迪特颇有些自豪地说,“成了夏琳值得骄傲的兄长。”
他把头埋进她颈后的头发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我不喜欢听你那样喊他的名字。”
艾迪特反应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是吃醋啦?我和他们兄妹从小就认识,向来都是以你相称,这没什么的。”
“我也一样认识小时候的你。”
“这是不一样的。你那时已是大人啦。”艾迪特故意一本正经地戏弄他。
安德烈侧过她的身子,幽怨地望着她的眼睛:“您还忍心让我继续难过吗?”
少女笑得合不拢嘴,伸出双手去抚平他蹙起来的剑眉,想要用亲吻堵住这情人的妒火,却被他躲开了。
“真不公平。圣克莱芒太工于心计,趁着你与我闹别扭,就用眼泪博得了你的欢心。也许我该再受一次伤,这样就能把你的心抢回来。”
“安德烈!”艾迪特责怪地喊道。
“既然你不答应这个办法,那我只好这样了!”安德烈猛地逮着心上人的腋下,一把将她举了起来。
“啊,快把我放下,安德烈·凯尔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艾迪特腾空的双脚胡乱踢着,又笑又闹。
他得逞地把耳朵附在她心口的位置:“你的心跳得好快!它又一次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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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点着蜡烛躺在床上看一本书,卧室门吱呀地开了,只穿睡裙的艾迪特蹑手蹑脚地钻进身来,她脸上狡猾的笑意使他吃了一惊。
她三步并作两步欢快地跳上他的床,整个身子骑在他身上,去索取他的亲吻。他手中的书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吻炽热而狂野,许久才放开安德烈,戏谑地抚摸他绯红的双颊。
“你的热情实在叫我招架不住,艾迪特。”他愉悦地抱怨。
她弯下腰,用手描摹着他五官的轮廓:“你多么英俊!”
“难道你对我只存有□□的迷恋吗?”他有些不满。
“怎么会!”她笑起来,“我爱你就像爱共和国。”
他把她拽了下来,两个年轻人侧身躺着搂抱在一起,又贪婪地汲取彼此唇上的芬芳。
分开之后,他们吹熄了灯烛,并排卧在床上。这姿势十分暧昧,但两个纯洁的人儿中间总有一层屏障,使他们不至逾越界线。
艾迪特骨子里就是个赤着脚到处冒险的大胆姑娘,因而此时反倒是生性拘谨的安德烈更加腼腆。
“安德烈。”她唤他。
“嗯?”
“安德烈!”
“艾迪特。”
他们乐此不疲地重复这幼稚的把戏,把对方的名字含在嘴里反复品味。
她又靠过来,对他谈起最近城里的恐怖政策。
“多么明智!现在我们可以更迅猛地打击革命的敌人!我想明年革命便会真正成功,”她兴致勃勃地遐想着。“等到革命胜利那天,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共和国形势已经平稳,我应该不会再留在政府。”安德烈回答,“我得承认这职责其实与我个性不合。”
“我想住到乡下去,”艾迪特提议,“我本来就是农民的女儿。巴黎是很美,但我还是更喜欢田园生活。”
“那么我追随你的脚步。”他在黑暗中定定地凝望她的眼睛。
“我们该养几只鸡,”她继续畅想,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像我母亲那样!”③
她念叨着念叨着,很快睡着了,静悄悄的屋里可以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安德烈凑过来,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晚安,艾迪特。”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历史上确有其事,由于没有找到关于这位给罗兰夫人送信的“朋友”的身份资料,因此这里作者将“朋友”的角色理所当然地安排给了女主艾迪特。
②罗兰夫人一语成谶:不过,她的丈夫和情人在得知她死讯后双双自杀。罗兰夫人被处死的四天后,人们在树林里发现了用拐杖插入自己胸口自尽的罗兰的尸体;半年后,博佐的尸体在波尔多地区的深山里被发现,同样是自杀,死去了很久,早已被野狗撕咬得面目全非。
③此时一条弹幕飘过:不要立回老家结婚这种古早flag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