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笙将手中那盆花递给小张。
是的，小张，今天约会时小张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但是没必要为不会再见第二次的人浪费脑细胞储存容量。
于是李鹿笙露出标准应对笑容，认真敷衍道：“这盆花还是给你照顾吧，谢谢你今天陪着我尝试了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花前月下，微风轻拂，美女樱唇轻阖，目光含情脉脉，男人正等着一番欲迎还拒，玉容娇羞，就听见对面言简意赅：“就送我到这里吧，拜拜。”
就这？
男人急切出声：“鹿笙，我们还没加联系方式呢……都见了面了，怎么说你应该把手机号告诉我了吧，难道我还不能让你满意？”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男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他一米八，长得也帅，还是本科毕业，虽然现在月薪只有五千，但他打算考公务员啊，等他考上公务员那不就是前途无量，局长厅长的女儿都信手拈来？要不是看这小妮子住在这么有钱的小区，又好骗，他才不费这个功夫呢。
他胜券在握地等待着回应，却听到：“也对，我忽略了，约会之后要给评价反馈才是一个完整的流程。”
李鹿笙直视他：“很遗憾，今天的约会不及格，扣分点如下：第一，约会时你评价了我的穿着，说女孩子还是穿裙子好看；
第二，晚餐你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直接团了个套餐，还解释女孩子要多吃蔬菜；
第三，未经我的许可，你擅自对我进行肢体接触；
第四第五我就不继续说下去了，总而言之，小张你被淘汰了，不用感谢我帮你整改问题，就当是对你今天来赴约的报答。”
陈鸣风藏在阴影中，抱着双臂听完李鹿笙的一二三，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损人够厉害啊，一点情面都不留。
而男人明显被这番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话给冲击地脑子都转不动了，李鹿笙看他一副“加载中”的表情，摆了摆手，又说了声“拜拜”，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粗暴地拉住了，她不加设防，差点儿就要摔倒。
稳住身体，手腕还没被放开，李鹿笙皱着眉，耐心询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的脸上已经撤去了游刃有余的笑容，他梗着脖子，拧着眉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既然我们都决定不再继续发展了，那就好聚好散吧，你把今天吃饭和玩游戏的钱转我，吃饭89，玩游戏90，扣掉你买的奶茶和电影票110，转我34.5就行，微信还是支付宝？”
……居然还有这种男人。
身在暗处的陈鸣风感受着骤然僵硬的氛围，将全部的感知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很好奇李鹿笙会如何应对。
李鹿笙听完对方的计算，脸上并没有露出陈鸣风预想的羞愤神情，反而是万分真诚，让人不难相信她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陈鸣风听她说道：“法律上，今天约会的一切支出都是你为了达成恋爱关系自愿赠予，交付后无权要求我返还；道德上，约会你情我愿，你在金钱上的付出是为了求偶，如果每个拒绝你的女生都要支付你求偶的成本，那你岂不是空手套白狼？你想得太美了，所以，我拒绝。”
拒绝了？陈鸣风扬眉，看来没他预想得那么好骗嘛。
不需要继续听下去了。
陈鸣风不再隐藏自己的存在，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装作语气不耐道：“你们干嘛呢？门口逗留老大半天了，不是小区的住户就赶紧走，在门口鬼鬼祟祟，惹人怀疑。”
把捧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
男人本来还想继续纠缠，但他的自尊心哪能容得被人如此误会诋毁，当即转移了矛盾点：“呸，你说谁呢，有钱人的看门狗……。”
陈鸣风长腿一迈，整个人出现在灯光下，高大挺拔的身形一览无遗，成功将男人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毕竟这肌肉看起来打人要命。
男人吞咽了下口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手中捧着的那盆花上，本来想泄愤地砸回去，但转念一想，这花虽然是李鹿笙套中的，但花的可是他的钱，砸回去太亏了。于是从鼻翼中泄露出几声不满，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李鹿笙看着陈鸣风，说：“今天谢谢你，帮我摆脱纠缠。”
陈鸣风低眉敛目看了她一眼，转身说道：“谢什么，我又没想帮你。”
李鹿笙毫不介意他平淡的语气，“不管意愿与否，结果如此。”
她继续说：“俗话又说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就以身相许吧。”
陈鸣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俗话有说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鹿笙一字不漏地重述，还没说到关键词，就被打断了。
陈鸣风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冷静说道：“打住，你别碰瓷啊。”
李鹿笙注视着他，眨了两下眼睛，沉吟两秒，果断干脆：“好吧。”
……
所以只是说说而已吗？被拒绝了都不努力一下？
陈鸣风抿了下唇，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氛围却像一根羽毛，在他心脏上轻轻拂过，继续说这个话题倒显得他在意，什么都不说，浑身又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