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假装漫不经心转移话题:“你不生气?”
李鹿笙疑惑:“生什么气?”
“遇人不淑。”陈鸣风轻轻吐出四个字。
“我不能决定自己遇上什么样的人,但我能决定自己选择什么样的人。”李鹿笙说。
她随口一说,全然不知陈鸣风注视着她,忽地一怔,又蓦地移开了视线。
安静的晚上,陈鸣风清了清发痒的喉咙,声音低沉,却再一次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这么晚回到这里?”
一瞬间,李鹿笙的大脑皮层仿佛窜过一道闪电,电得她全身发麻,不是因为害怕被戳穿,而是她精心为自己编制的身份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只见她不慌不忙说道:“哦,我最近住在这里了,因为送外卖太没前途了,所以我在这儿找了个保姆的工作,可以住主人家里,雇主还给我安排了个十五平的房间呢。”
“行,”陈鸣风不再追问,“小区内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李鹿笙没控制住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她还以为他会问住哪栋哪单元,雇主姓什么,小孩几个月呢,她都编好了,却没有发挥的空间。
陈鸣风假装没看见,路口分开后,转身就回了家。
李鹿笙当然没有真的去应聘保姆,难道让她教小孩如何培养细菌吗?上次李金科告了她的状,于是她也礼尚往来,跟他爸妈提了个小小请求,现在她就住在他家,吃李金科的,喝李金科的,还不定时监控并报告李金科的糜烂私人情感生活。
所谓君子报仇,马上就报。
于是李鹿笙一回到家,就看见向来不嗨到凌晨两三点都想不起家里地址的李金科,竟然破天荒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盆花,叶柄纤长柔美,细长的白色花瓣优雅舒展,形神似停驻的鸟,是鹤望兰,还是品质极优的鹤望兰。
见李鹿笙细细端详的神情,李金科先开口了,一副花花公子的语气:“喜欢就送你了。”
“我喜欢,谢谢。”李鹿笙毫不客气地接受,端起花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李金科在后面叫:“哎,你都不问我这花从哪里来的吗?”
李鹿笙听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停住脚步,认真问道:“你的花从哪里来的?”
……
她这副真诚的表情,反倒让李金科将绕在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没事,不重要,你休息吧。”
李鹿笙闻言向前走了两步,握上门把手,却没有拧开,朝仍然呆坐在客厅里的人说道:“你确定送我吗?我要转送,没关系吧?”
李金科摆摆手,疲惫得不想多说一个字的样子。
鹤望兰的花语是浓烈的爱情、思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你”。
非常适合送给青睐的异性。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陈鸣风就收到了这盆花。
……
但是如果他没有失忆的话,这盆鹤望兰确确实实是昨天他亲手交到友人手里的。
陈鸣风脸上的表情空白半晌,李鹿笙以为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求爱行为,解释道:“哦,不是让你帮忙搬,是我送给你。”
“送给我?”陈鸣风语气微妙,轻挑眼尾。
“嗯,”李鹿笙不懂他语气的含义,继续火上浇油,“在自然界,雄性为了追求雌性,会建造房屋,炫耀皮毛,赠送礼物,所以我这个行为的含义是求偶。”
……
陈鸣风思绪万千,却因为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注意力完全偏移了,“所以你只要是送男人花,都是追求的意思吗?”
他可看见了,她昨天给那个男的也送了花。
“那也不是,”李鹿笙认真说道,“具体要看送什么花。”
“哦?”陈鸣风来了兴趣,“有什么讲究?”
送花当然是有讲究的,像以前年代借书,借了要还,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送了花,那接触的借口就更多了,而且花天天摆着,看见花就想到人,长此以往,还怕不成功?
论求偶,李鹿笙可是研究过的。但此中诀窍,当然不能对陈鸣风说。
于是李鹿笙不动声色地将话题重点转移到“对不同的人送不同的花”上,解释道:“因为花语不同啊。”
花语么?没想到是这样简单到无聊的原因……等等,陈鸣风突然想起,昨天李鹿笙送给那个男人的花是石斛兰。石斛被认为“秉性刚强,忠厚可亲”,又被称为“父亲节之花”。
又联想到李鹿笙一二三的控诉,所以送对方石斛兰的意思是,我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