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坐在电影院里,浑然不知自己给凌冬至买的包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今天凌冬至看到信后的反应很奇怪,她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却什么也没说。等下了班,又突然觉得无聊,于是拉了李鹿笙来看电影。
可是这电影也没意思,李鹿笙看着林琅换了好几个姿势,好像座位上有刺扎她一样,又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终于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琅心虚得像是上课玩手机被抓的学生,迅速熄灭了屏幕,“没有。”
李鹿笙挑眉,没有戳穿她。
这两个小时不知怎么结束的,走出观影厅,林琅长舒一口气,道:“这电影也太无聊了。”
李鹿笙接话道:“我觉得挺好的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一直心不在焉的。”
“确实有心事,”林琅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却调侃道,“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不如你邀请我去你家吧,顺便看看你的小保安?”
李鹿笙已经摸清了陈鸣风的值班表,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区外面的门面保安听说有一姑娘在追陈鸣风,当即迫不及待地把相关信息都呈送上来,末了还语重心长地对李鹿笙说:“姑娘,你可一定要拿下他,别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啊,你不知道,自从有了那个男人,小区的富婆看都不朝我看一眼了。”
于是李鹿笙一口答应:“行啊,正好你帮我记录一下实验数据,分析路径和结果。”
两人一起回到茗馨花园小区,李鹿笙打头阵,敲开了保安室的门,里面的人看清是她,热情招呼道:“鹿笙,是你啊,快进来,我们在吃羊肉汤呢,你要不要来一份?”
林琅跟在后面凑上小半张脸,嚯,这不看不知道,豪华小区的安保系统就是不一般啊,不是随便犄角旮旯里找来的老弱病残,眼前这个小山一般的男人,看起来能一个打五个,威慑力十足。
然后才看见屋子里面的陈鸣风。小小的保安室被分割成两个世界,一边热气缭绕,几个大汉就着羊肉汤下酒,聊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陈鸣风坐在另一边,正拿着打湿的布条,温柔地擦拭鹤望兰的叶片,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
本来想借口来看看花照顾得怎么样的李鹿笙突然就有点说不出口,林琅站在她侧后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然后静静地退回到了一桌大汉旁边。
陈鸣风终于抬起头来,这一看,也愣住了,脑子里想的全是,我要怎么解释我这么照顾这盆花是因为这盆花本来就是我的而不是因为是她送的呢?或者我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叶子上拿下来并且放下擦拭的工具才能显得非常自然而不是欲盖弥彰呢?
而林琅这边,大汉们非常热情地招呼她坐了下来,在婉拒对方加一副碗筷一起吃饭的提议之后,坐在角落里的老人家观察了她一会儿,问道:“小姑娘,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难道她的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吗?怎么谁都来问一嘴?
林琅笑了笑,沉默一瞬。她本来想的是,十八岁的男孩子回山区又不会被卖给残疾老男人生孩子,能有什么危险。况且他还是个男孩,一般买男孩的人又怎么会亏待。
可是不被亏待的人怎么会辍学?能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的男女又能有多良善?
但他人高马大的,能被谁欺负……
万一人家以多欺少呢?
那又怎么样,这么晚了,她难道还能去找他吗?
林琅一边脑中思绪交缠,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网上地图,神宜村在三百公里外,开车需要五个小时,她疯了才会这么晚去找他。
可是——
羊肉汤已经喝完,大汉们喝着最后一点盖底的白酒,正闲散地聊着天,突然听见眼前沉默了许久的人,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各位大哥,我有个事儿,需要雇三个像你们身材这么强壮的保安大哥,陪我去山区一趟,就一天,每人一万块,先付钱,无生命危险,会开车的优先,长得凶的优先。”
刚才给她俩开门的大汉站起来,挥了挥肌肉隆起的手臂:“老板,你看我可以不?”
林琅满意地点头:“哥,你就是标准。”
大哥又问:“啥时候去?”
“现在就——”林琅脱口而出,又马上否定,她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努力口吻淡定,“随时等我通知吧。”
凌晨五点,一辆小汽车从夜色中出发,驶离锦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