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捞着已经浮起来的牛肉丸。
凌冬至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表情。
其实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方才林琅问的是：“你要不跟我姓林算了。”
但他太震惊，又不敢问。
为什么？
喝醉了？看他可怜？又或者是因为她是金主付了钱？
他不想听到这些回答，也不想……
林琅，林冬至，就更像姐弟了。
林琅知道凌冬至听见了，更知道他在装傻，于是不满地哼了一声，泄愤似地狠狠啃着嘴里地牛肉丸。
跟她姓怎么了？姓“林”多好听？
最关键的是，那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意识到，她错了，她不应该费尽心思诓凌冬至入学锦安——
她应该去引诱他，花言巧语也好，强取豪夺也罢，总而言之，把他养成薛嘉木的替代品，然后占有他。
之后一直无言以对，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地吃完了这顿火锅，凌冬至在厨房忙活，林琅打开窗户散散味道。
她站在窗前，余光看见凌冬至弄完擦手，向自己走过来，却没有看他，就听见他从自己身后走过去，细细簌簌整理东西，等着告别。
却听见凌冬至感慨的声音：“时间过得好快啊，马上就要放假了。”
林琅嘲讽道：“你还是多想想期末考试怎么达标吧。”
凌冬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我现在贿赂阅卷老师还来得及吗？”
“你可以试试。”林琅随口答道。
凌冬至已经将礼物递到林琅眼前。
是一副耳环，白色的栀子，嫩黄的蕊，墨绿的叶，小巧可爱。
早就买好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反应过来时已经下单了，一千来块，居然花得那么顺畅，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现在，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是用手托着那副耳环，目不转睛地看着林琅。
林琅不吃这一套，转过身，面朝着他，双手抱臂，目光掠过耳环，落到凌冬至脸上：“什么意思，我不懂。”
凌冬至竟有些害羞，强撑着不移开视线：“送给你。”
林琅反问：“贿赂？”
“不是。”
“补偿？”林琅皱眉。
“没有。”凌冬至移开视线。
“那是什么，感谢？”
“不是。”凌冬至还是否定，心跳得越来越快。
那是什么？
他等着林琅这样问，又有些害怕她这样问。
却听见林琅不爽的语气：“凌冬至，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不应该补偿我吗？你什么意思啊？”
凌冬至轻松一瞬，却又有失望浮现心头，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感谢，火锅请你吃了，补偿，包我会补好的，至于贿赂，那就更不可能了，林老师你还是早点准备好给我的奖金吧。”
说完，眼疾手快地抓起自己的东西，打开门，跳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在背后阖上，声响骤然且剧烈，一如胸腔中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期末考试将近，即使是高一，也安静了很多，下了课都安安分分坐在教室里复习，没心思搞什么幺蛾子了。
就这样一直平静到考试那天，下了雪，考完的学生马不停蹄地回了家，宿舍里只剩下凌冬至，宿管阿姨来锁门的时候看见他，吃惊地问道：“伢子，你怎么一个人还没回去哦？”
凌冬至笑笑道：“不急。”
“啷个不急哦？天阴成这个样子，眼看着要下大雪了，还不回去，等会儿雪封了路，就更不好回去了。”宿管阿姨担心道。
“没事，阿姨，我住得近。”凌冬至安抚道，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琅出现在门口。
人未到声先至，十分不耐烦的语气：“搞快点，磨磨蹭蹭下蛋呢！”
今年的春节和林琅一起过，代价是没有包养费，自费伙食，还要付出劳动力，但凌冬至笑容满面地走出去，说：“我走啦，阿姨再见，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