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按你的意思来。”薛天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等吃完饭,我带你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
话音落下,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薛景铄见状,熟练地起身拿药倒水,然后按下了桌上的铃,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
薛天泰服了药,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脸色终于好看许多,他感慨道:“我年轻时为了事业,没顾上身体,现在这不报应来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们年轻人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吃饭睡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明天让孙医生上门来给你们做一个体检吧。”
交代完这件事,薛景铄赶忙关心道:“知道了,老爸,你别操心太多事情了,先去休息吧,我可以带冬至哥逛,顺便联络下感情嘛。”
凌冬至微微颔首,赞成了这个决定,看向薛天泰:“您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薛家别墅的地上建筑只有三层,佣人也很少,但是占地面积广阔,甚至有专门的高尔夫球场。
凌冬至漫不经心地听着薛景铄的介绍,心里盘算着薛家可能给他带来的麻烦和应对的方法。他自小被迫独立,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决定,可是如果要依附于薛家,那必定得交出一部分权利,这是代价。而他,并不想主动或被迫地做出这种交换。
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是,他这个所谓的二少爷,在薛天泰心中,到底占了多少分量?又有多少自主权?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车库,薛景铄问道:“冬至哥,你成年了吗?喜欢什么车?”
凌冬至摇摇头:“我不懂这个。”
薛景铄表情懊恼一秒,似乎后悔自己说错了话,随即再次活泼起来:“现在了解正好,冬至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一共也就十多台车,那一台固定接送我上学用,迈巴赫;那3台都是老爸用,宾利,劳斯莱斯、林肯加长,中规中矩,上班开;这台布加迪,我觉得一般般;我最喜欢这辆西尔贝,垂涎好久了,配备一台4.7升双涡轮增压水平对置8缸发动机,百公里加速仅需2.4秒,但我还没成年,老爸只允许我在家溜溜,冬至哥,你有喜欢的吗?”
凌冬至被他热忱的目光盯着,随意点了一辆,说道:“这台看起来挺好的。”
“你喜欢越野车啊?”薛景铄笑嘻嘻地说,“我跟老爸说一声,他肯定会给你买的,到时候冬至哥可以让我练练手不?”他边说边拿出手机,给薛天泰发了消息过去,迫不及待似的。
凌冬至微微皱眉,一个刚被有钱家庭认领回去的孩子,就要求要一辆越野车,既不礼貌也太过贪婪。但薛景铄表现得太自然,自然得好像是在菜市场挑菜一样。于是他暂且按下不表,换了个苦笑的神情,说道:“我不用车,我没有驾照,不会开。”
“没关系,”薛景铄笑着说,“让李管家请个教练上门教我们就好了。”
他们说话间,薛天泰正站在二楼薛嘉木的房间里。
薛嘉木的房间保持着他生前的原样,保姆定期打扫,薛天泰偶尔会来站一站。其实对薛天泰来说,薛嘉木并不是他非常满意的儿子,性子太软,做事留情,不像他。
当年薛天泰白手起家,一次交易往来中被百谷集团的大小姐黄毓灵看中,后来,他一手创办的公司有了起色,在同龄人中也算佼佼者,黄毓灵说服家里人,跟他结婚,算是下嫁。
两人也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婚后时光,但是薛天泰逐渐不能忍受黄毓灵的强势,和在黄家人面前低人一等的感觉,但当时他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非常需要黄家的帮助,于是虽然有争吵,但每次薛天泰都强忍着性子,率先低头求和。
饶有这些原因,但薛嘉木是薛天泰的第一个儿子,他在他身上倾注了期待,也慢慢变得失望,后来夫妻关系逐渐破碎,他也包养了第一个情妇,某天,黄毓灵发现了,但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歇斯底里,而是冷静地跟他谈判,要么,再生一个儿子姓黄,由百谷集团抚养,共享两家的资源财富,要么,她会让他身败名裂。
薛天泰自然选择了前者,那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互相看一眼都厌烦的地步,于是选择了试管受精,花钱代孕。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在一次出行中被人贩子拐卖了,黄毓灵提出再次受精的要求,但薛天泰拒绝了,那时候,他已经在锦安富豪圈里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足以和百谷集团分庭抗争。
后来,薛嘉木因病去世,黄毓灵痛彻心扉,决绝地跟他离了婚。薛天泰乐见其成,不久后,就把情妇生的儿子接回了薛家,便是薛景铄。薛天泰到了这个年纪,女人唾手可得,他没有必要让情妇一同回薛家,反而看着糟心。
比起薛嘉木,薛景铄更像薛天泰,他灵活,极会看人脸色,却又能把握这其中的分寸,不会左右逢源得让人厌烦。只是有时候,薛天泰还是会想起薛嘉木来,他少有的父子亲情都给了他。
他站在落地窗前,想起这些往事,突然出声道:“冬至这个孩子,是不是很像嘉木?”
管家回道:“他和嘉木少爷是有几分相像,但性格截然不同,不能与嘉木少爷相提并论,薛先生,您的身体更加重要。”
薛天泰叹了一口气:“他会愿意牺牲自己健康的身体,换一颗肾给我吗?”
管家低眉垂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一切都是薛先生您给他的,乌鸦尚知反哺,相信凌少爷会懂得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