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宁鼻子一酸,就想落泪。和梁家那些事,林枫全知道,心里的委屈也只能和林枫说。
“你从哪里知道的?”穗宁问,声音嗡嗡的,带着鼻腔。
“珅琛名气高啊,芝麻点大的事都上新闻,更何况你还顶着‘骆铭城女友’那么亮的光环。”
“不怪我,是她们欺人太甚。”
接着,穗宁把昨晚宴会上和梁芸之间的过节以及早上发生的事都讲给林枫听。
“林枫,你说,我妈要是知道她走后梁家人那么对我,她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发狠把梁家人压垮?”
“肯定会!阿姨嘴上不说,其实可心疼你了。
你还记得八九岁那年你上山采草药摔跟头的事吗?当晚你发烧说胡话,也不知道胡说了些什么,阿姨坐你床边哭的眼睛都肿了。
你知道阿姨跟你外祖父的关系不合,为了你,阿姨半夜去找你外祖父,拿了很多药草回来,亲手熬煮。
那天后半夜,阿姨一直抱着你,不时亲你额头。也是因为那件事,我才知道阿姨平素对你严厉,心里可宝贵你了。
只是,无论我怎么和你说,你都不信……”
穗宁不知觉间已哭成泪人,原来自己也是被爱过的,原来童年里那个美好的梦是真实的,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生活里,妈妈从来不与自己亲昵,难以相信她会抱自己,亲自己……
骆铭城上天台来,就见穗宁抱着手机蜷缩在墙根处哭得稀里哗啦。
“林枫,以前我觉得妈妈活的太累了,才一不小心被车祸带走。现在我觉得妈妈肯定不舍得丢下我,你说,那场车祸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
“别乱想!他们不敢!”林枫在那头斩钉截铁地说,“当年那起车祸我让我爸查过,确实是意外,现场留下很多痕迹可以证实。怕你听了难过,我没跟你细述。以后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穗宁,其实梁宽……”
话没听完,穗宁只觉手里一轻,手机没了。抬头就见骆铭城阴沉的脸。
“还我。”穗宁起身就来夺手机,骆铭城身子不动,只把手举高,穗宁便没辙了。
“有委屈不和我说,和别的男人说?”骆铭城声说。
“他不是别的男人。”穗宁还在奋力去够手机,电话那头林枫一直在呼喊:“穗宁……穗宁……”
“不是别的男人?那是什么?”
“骆铭城,你还我,这是我的生活,你不要管。反正你也不爱我,迟早要离开我,别来搅我的生活。”穗宁气急败坏。
“那意思是,你迟早要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
穗宁突然就不抢了,在骆铭城眼前站定,看着骆铭城的眼睛说:“没准儿!要是一直没有想嫁的人,可以和他凑一对,这是他提议的。和你有关系吗?反正你也不娶我。”
“啪!”手机掉地,屏幕碎裂。
“骆铭城,你有病啊!”穗宁慌忙弯腰去捡手机,却被骆铭城拽住。
骆铭城只手扼住穗宁的下颌,迫使她面对自己,然后一字一句说:“穗宁,就算我不娶你,你也不许和林枫在一起。”
穗宁下颌都被捏红了,偏不屈服,嘴巴都变型了还勉力出声:“好啊,我给你做三儿,恶心不死你心上人。”
骆铭城拧眉,“不怕被收拾,尽管来!”
穗宁苦笑,自己也就嘴巴狠,她怕,怕极了骆铭城厌弃自己的神情,情愿一辈子不见,也不愿惹他嫌。至于他的心上人,非但不去恶心她,还会全力施救。
两行清泪夺框而出,穗宁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最近特别好哭,真是窝囊,可情绪这东西抑制不住。
“好吧,我认输。哪天你不要我了,我走,离开这座城市,我好我坏你都看不见,不扰你心神。”
“哭什么?”骆铭城眉头拧得更紧,“又不是现在就不要你了。”
“我疼还不许我哭,你也太蛮横了。”穗宁使劲吸了下鼻子,再不吸,眼泪鼻涕都要落他手上了。
骆铭城瞧见她泛红的下颌,松了手。
穗宁拿手臂胡乱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弯腰去捡手机。
骆铭城抢先一步拾起手机,检查了一下,手机没坏,只是屏花了不好看。
在穗宁的注视下,动作麻利又自然地将林枫拉入黑名单。
“先用着,下午给你换新,再要被我撞见你和林枫通电话……试试看!”
手机甩给穗宁,并附赠一番威胁的话。
下午下了班,穗宁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听到身后传来骆铭城的声音:“穗宁你留下,把这个报表做出来。”一份厚厚的资料递到面前。
看了眼资料标题,“这个不急的呀,三天……”看骆铭城脸色不对立即改口:“好吧,我带回去做。”
“听不懂话吗?就在这儿做,现在!”
穗宁垮了眉头,认命地把包重新塞回抽屉,眼睁睁看着其他助理欢快地下班。
骆铭城转身回了办公室,好半天没出来。
原来是自己加班拉个垫背的,真是可恶。晚上计划好的一切全泡汤了。突然就想起从前,那个时候一切以他为重,手机不离身,就怕他有事找不到自己。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先忙完他的事再安排自己的事。
当初是有多爱才能做到那样。现在呢?爱减退了吗?应该不是,应该是渐渐学会了爱自己。活了二十几个春秋才明白,只有爱自己,别人也才会爱。无私奉献的时候没人在意,顺着自己的性情倒是惹人注意了。
夜色越来越浓,快到八点的时候,穗宁去楼下取了两份外卖上来。
敲门!
“进来!”
穗宁拿着一份包装精美的食盒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