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期然,第二天穗宁便感冒发烧了。在家里没日没夜昏睡一天。林枫在公司时常忧心,打了好几通电话回去,倒被穗宁责怪打搅了她的休眠。林枫只好电话里委声道歉,并嘱咐再三。
待三天过去,感冒好的差不多了。穗宁发现电脑坏了,手机欠费停机。真是坏事一桩连着一桩。
晚上有个重要的宴会,宴会举办方是佳慧最大的经销商,事关佳慧,没理由不去。
电脑送修后,去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回家的路上看到街边橱窗里挂着好些漂亮的衣裳。心情可能与季节也有关联,突然就有些春心荡漾,想要为自己买件漂亮的晚礼服。
离开骆铭城以后,穿衣风格回到了从前,即不管什么潮流时尚,出门前看衣柜里那件衣服顺眼就套哪件。
一进店里,服务员热情招待。穗宁觉得稀罕,从来很少独自逛高奢品牌店,去了几次都是被冷眼旁观。今儿倒是不同以往。
不由自主地查看自身,这才发现症结所在。
脚上穿的是某大品牌去年秋季推出的限量款鞋子。是骆铭城给买的,价值十几个W。
好不好看不好说,但穿在脚上很舒服,所以穗宁经常穿着它逛街。
骆铭城给买的东西都没拿,唯独带了双鞋子走,还是无心之举。
服务员见穗宁目光在晚礼服那一排流连,于是拿了好几件新款向她推介。
穗宁目光转了转,看到角落里人形模特身上套着件紫色半成品晚礼服。虽是半成品,已完成了大半,这是件露肩收腰鱼尾裙,穗宁喜欢它臂膀上的一些小设计还有恰到好处的珠光宝气。只是领口开得有些大,比自己以往穿过的所有礼服都曝露了些。
服务员观察到穗宁欣然的神情变化,不无遗憾地说:“十分抱歉,这件是私人订制的晚礼服,不出售的。”
“人今晚就要吗?”穗宁问。
“那倒不是。”
“那你们可不可以和那位顾客协商一下,让她将这件礼服让给我,她再订做一件。我愿出双倍价格。”
服务员眼睛一亮,“您稍等!”
事实证明有钱好办事。穗宁花了七百八十万价格拿下了这件礼服。并得到贵店总经理保证,下午五点前一定完工送到门上。
坐进车里,穗宁有些后悔,这钱花的不值。为了只穿一次的衣服这么铺张浪费实在……
好在衣服上的珠宝值些钱,回头拆下来卖掉挽回些损失。
当晚,穗宁和林枫一起亮相,一入场惹来无数道或惊或疑或艳羡妒忌的目光。
穗宁总不由自主拿手挡着领口。被林枫说了多回。
“就说不要穿这件吧,牺牲我的专属福利,抢了主宾的风头,自己还不自在,图啥?”林枫面对大众笑得怡然,嘴里吐出的话却不怎么和善。
“现在回去换还来的及吗?”穗宁心里直打退堂鼓,许是脑细胞被高烧烧毁了不少,不然当初怎么会有这么冒进的想法。再一想,也不对,当初和骆铭城在一起的时候,无论穿什么都好,根本不用管旁人的目光。
该死,又想起他!才闪念,一转眼,便看到了那个刚被自己暗心里诅咒过的人。
骆铭城站在不显眼的位置,却仍然不能掩盖自身的光芒。
穗宁与骆铭城隔空相望。林枫目光顺着穗宁的视线扫到骆铭城的位置,脸上立刻变幻了神情,原本揽着穗宁肩膀的手改揽住腰身,稍用力,拐带着穗宁偏移了前进的方向。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那人都不爽快。天赐良机,不知道是谁恶意整他给穗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希望那些恶心事真是他做的,但心里清楚,他没那么不堪。穗宁对他的了解只浮于表面,而身为B市曾经的强龙地蛇林氏一族,打听些事不难。更何况十年前就视他为情敌,对他身边的人事早已摸索彻底。
宴会进行到一半,该招呼的都招呼过了。穗宁想走,只等林枫接完这通电话便和他说。
不料,林枫接完电话后神情凝重。
“怎么了?谁的电话?”穗宁担忧问。
“老爷子突然气闷,医生说是心梗。”
“咱们快去!”穗宁立即拉了林枫胳膊准备要往外跑。
“不,”林枫拽住穗宁,“这会儿没事了,老爷子说想见我。穗宁,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去老宅。”
“这样啊,”穗宁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刚才以为林老爷子快不行了。想了想说:“送我回去就得多耽搁半小时。你父亲刚从鬼门关回来,肯定十分急切地想见到你。你直接开车去吧,我再玩会儿,晚点打车回去。”
“那……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林枫不放心地嘱咐。
“嗯嗯,快去吧!”
……
林枫一走,穗宁觉得百味全失,不愿交际,也不愿品尝美食。找了个机会和宴会主办方招呼一声准备就走。却被主办方强留下来,并热情地给她介绍资源。
以前跟着骆铭城的时候认识的都是巨鳄,对方多绅士有礼。眼下结识的大多都是不上不下的资本商,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好说话的少喝几杯,不好说话的多喝几杯。
一圈下来,穗宁有些撑不住了。借口去洗手间摆脱了众人。
从洗手间出来,准备电话辞别。迎面一位胖敦敦的中年男人举着两杯酒过来。
“这到我了,穗小姐却跑了,不是故意不给我张某人面子吧?这杯酒穗小姐一定得喝,否则我这一夜都难安呐。”
“张总是吧,幸会!”穗宁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说:“抱歉,我酒量不深,得出去透会气,否则一会吐张总一身就不礼貌了。咱下回再叙。”穗宁说着就要走,却被胖子拦住。
“穗小姐说哪里话,若是吐我一身还是我张某的荣幸。其实穗小姐不必喝那么多酒,只喝我这一杯,你想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要我的命都成……”
见男人话越说越没谱,穗宁不耐烦地说:“做生意而已,又不杀人放火,跟命有什么关系。真要上命,我给凌盛林家卖命,我未来公公林旦是什么人,众所周知,谁敢舍命相陪?”
“林旦?!老黄历了。况且,你这珅琛骆总穿过的旧鞋想进林家的门……”
“张总,你喝醉了!赶紧回去簌簌口去去腥膻。”穗宁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打开面前通道,抬脚就要走。
胖子非但不识相地退开,反而贱吧嗖嗖的说:“我这嘴里就缺一股味,来,给哥哥尝一口,哥哥馋你好久了,憋得我心肝都疼了……”
眼看胖子就要扑过来,穗宁慌忙逃窜,可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反应,才迈出一步,脚下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地。
“原来穗小姐喜欢这个姿势,好极,哥哥成全你……”胖子笑嘻嘻地说,咸猪手立刻就要伸过来。
“啊——啊——”
突然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穗宁抬头便见张总的四根手指被反折向后,整条胳膊被拧成了麻花的形状。再往上看,看到张总头顶上方是骆铭城阴沉森然的脸。
“咔”一声清响,接着又是同样的声响。
“滚!”
随着骆铭城声色俱厉一声吼,胖子荡着两条棉偶般的胳膊逃命去了。
穗宁一直奇怪骆铭城怎么会参加这种不够尖端的宴会。这会儿看见他,很多话想问不敢问。干脆低头装作不认识。
喝了酒的原因,身体重心不稳,从地上爬起来费了好一番功夫。脑子还能思考,可随着浑身热力不断四处奔涌,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穗宁尽量保持步履平稳的移动身体。
可走了没两步,身体悬空,被人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