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年前她刺杀青川失败、被救醒之后,便没了活着的欲望,她想自尽一死了之,但又怕青川把对她的怨气、发泄在阿笙身上,更怕自己走后、阿笙一人活在世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便勉强自己活着,想等到阿笙长大成人、彻底大权在握的那一天,到那时她再走、也走得安心。
就这样抱着心里这丝、对阿笙放不下的担心,她在长宁宫后的小佛堂里,一住就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她不问世事一心礼佛,任朱娉婷在后宫怎么做妖、翻腾都不理会,任天下大事如何变化都不关心,除了阿笙,这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就待在这间偏僻清幽的小佛堂里,哪也不去,每日只青灯古佛、念经敲鱼。
而她当初之所以选这间小佛堂、作为自己的居住之所,并不是为图此间清净,而是因为全宫上下只有这里,她和青川从未踏足过,既没有他们情浓欢好时的美好回忆,也没有决裂生仇后的恨之入骨。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从过去的美好、与仇恨的纠缠不清中挣脱出来;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在青川无处不在的强大压迫下、暂时逃离,让她能得以喘息;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勉强强活下去,坚持到阿笙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可惜的是……她错了!
就算她逃到了这间偏僻得、无人居住过的小佛堂,青川仍不肯放过她,如幽灵鬼魅般、也跟到这儿,既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这样安静坐在一旁席上、看着自己,有时一坐就是一天,直至陈福在外提醒、才起身离去。
对青川的来与去、停与留,她既阻止不了、也逃避不得,只能闭眼念经充耳不闻,在佛海无为中寻个心静安然,好在对方识趣,知自己不愿理他,两人相处一室、却从不曾出声打扰她的清修,更不曾逼迫她什么,彼此给对方留下最后一丝体面。
然而可惜的是……她又错了!!
这天底下唯吾独尊的帝王,哪能容忍有人如此忽视他,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所有的隐忍假装都原形毕露。
一次偶然,青川终还是没按耐住、又碰了她的身子,就当着佛龛中、那尊端庄圣洁的观音娘子的面,强要了自己。
而这种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无数次,她都不记得在那间幽暗狭小的佛堂里,有多少次被青川压在身下、行亵渎神明之事。
她想挣扎、想反抗,可青川太了解自己了,知道阿笙是她唯一的软肋,就拿阿笙来威胁她,与她做交易:
说阿笙在朝中近况很好,颇受大臣信服,让她不用担心;说阿笙现在已经开始学着批阅奏章,做得很是不错;还说让他去兵部历练,培养自己的亲信;说他会一点点放权给阿笙,让阿笙能早日掌控朝局、独当一面,说……
她就像是他手中的泥团,任之揉捏,即便心里再抗拒他的碰触,这些年在他身下、她也从没有过一丝挣扎,因为没过多久阿笙来看她、与她说起他近日的状况时,所说的事与青川承诺的、都无一不相同,他都说到做到了。
正是基于这个缘由,这些年每次青川来小佛堂、索取报酬时,她都不会反抗,随他怎么弄,就连他说泰山封禅之后、退位给阿笙,换自己与他一同离开,在听见后、她想了想便答应了。
若她与青川之间的肉T交易、能换得阿笙势力的扩大,助阿笙早日大权在握,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早已活得行尸走肉、虽生犹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做点有价值的事,这副躯壳他想要便拿去吧!
许是老天也可怜她吧,青川走后不久、京畿就爆发了天花瘟疫,她也不幸染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她怎会不知路边寻常可见的牛结草、就能救自己的命,可她自始至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遣散了长宁宫众人,也放弃了御医救治,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任水痘一点一点长满全身,让病魔一点一点杀了自己,平静死去。
人生于她已无望,生与死又有何意,就算青川从泰山回来后知晓,也只能怨天意如此,由不得人、也怪不了她,而她……也终于能得以解脱。
她原以为自己在长宁宫大火中、彻底身死魂灭,却不曾想竟然“死而复生”,在一陌生的房间醒来,而当她在肖婆子家醒来、接过沈家小郎递过来的阿笙亲笔信件时,她这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阿笙的煞费苦心。
她没有死,也没有得什么天花,这一切都是阿笙早就计划好的,是他早在解白三年前离宫之前、就求了假死的药,然后一直等待时机,直至这次青川离京之际,又恰逢京畿爆发天花,趁机在自己茶水中、下了假死的药,让自己诈死、成功离开皇宫,逃离苦海。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江流画都知道,叶寒便没再多做复述,当然为怕平添她的伤心,之前关于她过去这三年的事、她也都一并隐去,简单一句带过,只与她说了后面诈死离宫、和藏在市井中的事。
但即便只知晓了这点事,江流画听后,还是忍不住又小哭了一场。
皇宫那个腌脏地,小叶在那里受了这么多的苦跟罪,如今终于逃出生天,她自是为她感到高兴,只是她看着好生生坐在旁边的叶寒,手摸着眼角的泪、还是有些小埋怨,
“你也是,要诈死也不与我提前知会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你离世的消息,有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