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张聘书,毋昭裔脸上、头上的须发立刻根根直立而起,一把便将聘书摔在地上,站起来指着李仁罕的鼻子就大骂道:“李……李仁罕,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仁罕平静无波,依旧喝茶道:“毋大人,激动什么?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五百两黄金聘你家三女儿给我家继宏做妾。怎么,还嫌少?要知道,汉初聘后也不过黄金二百两,但你要是想汉惠帝娶鲁元公主时的黄金两万金,我也拿不出是不是?”
毋昭裔见他优哉游哉的样子,只觉得全身都要气炸,直接将桌子掀的翻了三番,破口大骂道:“姓李的,你放屁!你也配跟惠帝比?我是问你,既然已经娶了我家宝瑶了,为什么还要企图染指我家宝箱?今日你要不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李仁罕看着暴跳如雷的毋昭裔,冷冷地放下了茶杯,毒蛇一般地盯住了毋昭裔,声音冷的像腊月的寒风:“亲家,你问我,我也正好有事情要问你呢!你家毋宝瑶骗婚,你知不知道?”
“骗……骗婚?”毋昭裔一愣,随即更是愤怒:“李……李仁罕,你……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总觉得我毋家好欺负是不是?你把话说明白!”
李仁罕便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拍拍手道:“簪儿,你来,把事情给毋大人说清楚!”
一个丫头便“俏生生”地低头站在了门口,正是簪儿,或许是来揭老主家的短,簪儿觉得有些难堪,更或许是毋昭裔不是毋宝箱,更不是毋宝瑶,常年为官,积淀了无形威严,簪儿打心底里就打怵他,所以走的十分的慢,但毕竟还是走到了毋昭裔的面前,无比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大人!”
簪儿后来的风评,毋昭裔从毋家姐妹还有几个下人口中还是听过一些的,对这个心思颇多的丫头心中是很没有好感的,但李仁罕在这里,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毋昭裔压住心头的怒火,问道:“簪儿,你有什么可说的,你可知道,即便你现在是已经不在毋家了,但要是信口雌黄,老夫还是饶不了你!”
簪儿连忙又行了一礼,还是连忙正色道:“回大人,簪儿虽然确实不在本府了,但也不敢诳语,一切绝对以事实说话。现在门外站着的是小翠夫妇,他们可以证明就是锦儿把他们家早产的那个死婴买来的,时间就是大小姐回门儿的前一天;另外,王大夫也可以证明大小姐小产当日脉象平稳,并未见不足之症,可以确定,大小姐在嫁到我们李家之前,身上便已无孕,实属骗婚。大人若是不信,他们三人现在就都在门外,随时可以传他们进来对质!”
毋昭裔此时根本就不肯相信,怒叫道:“对质就对质,你叫他们进来!”
此时的房门外面,小翠夫妇正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而王大夫则是鼻青脸肿,身上都是遍布的伤痕,一脸灰败,懊丧地道:“大小姐啊大小姐,我一直想帮你,可是,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这次不但我这把老骨头惨遭□□,就连我的家人也都惨遭毒打,只怕我再倔强下去,一家老小的性命也都保不住,所以,大小姐,我只有再对不起你了,老朽惭愧!惭愧啊!”
王大夫心中想着,老泪就不由自主地又流了下来。
正想着,簪儿已经出来对三人道:“好了,你们跟着我进来吧!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自己都明白吧?实话实说就好了,谁要是想整些什么幺蛾子,我可早警告过你们,就是我簪儿肯放过你们,李大人也饶不了你们一家,都进来吧!”
三人一见主位上的李仁罕和毋昭裔,连忙都跪下行礼道:“见过李大人、毋大人!”
毋昭裔有些愤怒,先道:“都起来吧!谁先说!”
李仁罕便看着小翠慢悠悠地笑道:“小翠,孩子是你的,就你先说吧!”
小翠忙道:“是,大人,民妇的孩子本来还要三个月之后才能生产的,但那日民妇劳累了些,又不小心跌了一跤,这孩子便下来了,下来活了有两日便咽了气,民妇和丈夫虽然悲痛,但也无法,正准备要将他掩埋的时候,毋家大小姐的丫头锦儿找上门来了,愿意出十两银子买这个孩子,民妇家穷,孩子又确实已经死了,所以民妇和丈夫也就答应了,锦儿还额外给了二两银子的封口费,但是既然两位大人要问,民妇不敢不实说!”说完,还偷偷看了一边的簪儿一眼,见簪儿面沉如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小翠知道簪儿已经满意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毋昭裔的脸色有些铁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李仁罕在旁边看着,便又笑道:“王大夫,该你了!”
王大夫违心地抬起头来,悲哀地道:“回两位大人,大小姐的喜脉本就是小人发现的,也是小人一直在调理,但是前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突然不用小人了,小人也就没太在意,但是前些天李桂李总管突然带人将小人带到毋府替大小姐诊断的时候,小人突然发现大小姐的喜脉已经没有了,而且脉象平稳,一点儿也不像是小产之人,小人心中疑惑,但小人只是一个郎中,大小姐要小人怎么说,小人便只有怎么说,确实隐瞒了实情,还请两位大人赎罪!赎罪!”说着,连连磕头。
李仁罕便朝着毋昭裔笑眯眯却又危险地道:“亲家,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