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白哉本以为自己会守着对绯真的诺言,守着对朽木家的诺言,守着对爷爷的承诺,默默过完一生,就此终了。
可意外的事,意外的人,还是突如其来的闯入了他的生活。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眼里多出了这道水蓝身影?
黄泉落音,在他的记忆里首次的接触应该是倾角上二年级,烧毁了教学楼兼惹怒了十二番队长的那天。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一所教学大楼在这几个年轻气盛的小孩子的鬼道中成为废墟。他走来时,一眼就看十二番队长哭天喊地外交捶胸顿足,倾角和天满、修兵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等候发落。
他在弟弟身旁看到了她以后,他脑海里的想法便是‘从外表真看不是她就是传颂多日的把学院弄得乌烟瘴气的人’。
中等微偏瘦的身材,亚麻色的两条麻花辫用材质低劣细绳绑好搭在胸前,虽然肌肤很白,可更凸显了鼻梁附近星星的雀斑,至于眼睛更是被过长的刘海和大眼镜瓜分,完全遮盖住了美丽的水蓝光泽。
如果不是事先就从海燕哪里确定她正是黄泉落音,他会怀疑她根本就是一个土气的普通女孩。
不过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真的捻到虎须了。
常年待在十三番的人都知道,十二番的队长不是好惹的人,更不是个随便就能惹的人,更不是惹了能轻松消气的人!
虽然对这种胡闹的行为感到厌恶,他还是跟着去了训导处,以免倾角他们出事。
出乎意料,那个女孩勇敢的承担了所有的错,以自己为赌注要和涅队长赌一把。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哪来自信,或者她从一开始就不在乎结局——简直是胡闹!
迷雾森林也好,黄泉森林也好,她怎么可以让倾角去哪种危险的地方?而且万一赌输了,她就要去技术开发局,做实验品!
十二番的队长涅茧利,有身为科学家狂热的一面,所以一旦他狂热起来,那种执着和热情直接能把整个十二番队舍点燃。对于这个疯狂科学家的传闻,即使对八卦不感兴趣的他,也听说过太多太多,而且每个版本都趋向于惨无人道和骇人听闻。
倾角和海燕一行人离开快几个小时了。他走向她,因为想斥责荒唐行为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压制不住。
“朽木队长。”她紧张不安的瑟缩起脖子,使他又灭了念头。
像花朵一样柔弱的女人,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不过看来,这个女孩应该不是故意用如此行为来驱使倾角和修兵为她去森林的。
事情最终还是完美解决了。他用爷爷曾教他的秘密鬼道,一举扭转的胜负。并不是可怜她将被送去技术开发局过从此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只是不想让倾角和队长级别的人发生冲突。
但她大叫着‘有鬼’倒他怀里的时候,原本镇静的情绪,确实波动了一下。
这是他和她的初次接触,没有特别感受。
但后来听到了海燕闲聊的只字片言,才知道他们的初次见面应该要更早一些。
她的首次登台震惊全校的时间是以新生身份参加入学典礼的那一天。
对于那场被众多学生和老师评为‘黑暗日’并被载入学校记录的‘恐怖入学典礼’事件,他唯一的特殊印象就是倾角在那一天正式成为了真央的新生。
原因很简单。
入学典礼才开始不久,暗卫就来禀告说绯真再次昏倒,于是他就急匆匆赶回了家,错过后来的新生发言会。
不过第二天,他明显发觉前来上班的其他队长副队长们神情都有些游离,明显不在专注工作以内,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向海燕打听,对方却瞬间青着脸的捂住嘴,挥手表示不适。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看到连本对某些血腥东西都习以为常的四番队也呈现不良反应。他摸着下巴慎重思考。
“你真幸运啊,居然无意躲过了那恐怖童谣的袭击。”很多天以后,恢复过来的海燕拍着他的肩膀做出莫名其妙的道贺。
那个女孩真有大虚那么恐怖?
晚饭后,暗卫照例送来了关于他那个平民弟弟的报告。
不是他有偷窥的毛病,这报告的原件是呈递给长老。虽然那群老家伙拒不承认倾角的身份,可私下又于暗中监视他的生活。
这不是为了保护倾角。毕竟一个人流着朽木家的血脉的人,却住在平民区每日和平民流民厮混,这足以让长老们认定朽木家为此颜面尽失。所以要防止那个小子作出更有辱朽木家声誉的事。
长老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倾角也许始终心怀怨恨,他平日行为里的放荡不羁,或许是对家族的报复。
白哉得知长老在监视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便要求暗卫将从今以后的报告一式两份,给他一份。万一倾角真做了什么惹怒长老的事,他也好率先发现苗头。即使他很讨厌‘同父异母’这个词,也不可抹杀倾角流着一半和他一样的血的事实。
何况倾角也可以说是他在尸魂界唯一的血亲了。遵照着初次见面时候父亲所说的话,做哥哥的他有照顾弟弟的责任。
报告里记录着倾角的日常行为,自然而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他那俩个关系密切的朋友,修兵和落音。
暗卫所写的报告,绝对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和偏见,总用平白直叙的口吻来写事。
倾角的生活,如果撇开总向贵族子弟找茬,尤其是和海盾家的独子常常针锋相对,日常言语里的讥讽自傲外,确实只显得平乏无味,跟普通平民无异。
一切是指,黄泉落音出现前。
黄泉落音的身份很简单,她是几年才来到尸魂界的,被两个人收养做妹妹,居住在一般的平民街,那里治安良好,很多年都没出现过虚入侵和饥荒事件了。
而暗卫最初对于少女的描述,只单方面定义在她是倾角的同班同学上。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去考试的当天,然后便一语投机,相逢恨晚。
在考试中午,他们三人和海盾天满发生了冲突,海燕解围。之后就顺利的通过考试被录取。
报告常常提及,倾角和修兵会把送给落音的情书全部偷偷拿走丢掉,甚至为了保护她,成立了一个什么什么协会……
表面古井无波的朽木家主在心里哑然失笑:这种典型的小男孩的别扭恋爱方式,实在是令人费解。 如果喜欢了,就该早告诉她。不要到了最后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很快,他把她放置到‘弟弟爱慕的女孩’和‘弟弟可能的未来的女朋友’的位置上,进行评价。
那个女孩长得很清秀,和倾角很相配,而且个性活泼,在爱好上和倾角非常投机。她的笑容很灿烂,她的脾气很对倾角的胃口,她和他之间有聊不完的话……
像这样的女孩很适合倾角,他侧着看着三个少年少女从桥下走过,一路的欢声笑语,四周似乎支撑起透明的结界,外人根本无从涉足其中。
他仰头,一群迁徙的雁群掠过碧空,大片的阴影落到羽织上。
“朽木大人,早晨好。我六番队新进队员海盾天满前来报道。”
“早晨好,坐。”他手一抬示意坐到对面的椅子,脸色红得和发色有一拼的少年恭敬先关上门,再坐下。
端详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他发现了天满和从前还未入学前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崇拜的眼神。
几十年前,他跟着父亲参加了海盾家独生子的生日会。看着那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努力保持正襟危坐的举动他不禁发笑,多像他小时候练习礼仪的样子。当时朽木家的悲剧还没有发生,他总带着温和的面具去接近每一个冲着‘朽木’头衔而来的客人,只有童心未泯的小孩子例外。
而后天满才见到了,就像看见了糖果似的,双眼闪闪发亮,很快就粘过来。
这一粘,就是几十年不变。
眼前的少年,自纯真的孩提时代,总爱拉着他的衣袖跟着走来走去,等再大一点的时候则是甜甜的喊‘白哉哥哥’,等到他披上了黑色的死霸装后,少年就只站到他身后用崇拜尊敬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背影。
似乎在天满眼里,他逐渐成为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朽木家的仆人私下偷偷议论过,天满少爷,远比倾角要更像是他的弟弟。
“天满,恭喜你毕业了。”即使事先没有得到海盾家主的授意,他对天满还是很友善的。他说:“虽然你以非常优异的成绩毕业,而且老师们也对你有很高的评价。但你现在只能以一个普通队员的身份进入十三番。这是一种历练,希望你不要有所不满。”
“绝对没有!我知道的,朽木大人。事实上能进入六番队,追寻朽木大人对我已是莫大的荣耀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朽木大人对我的期待!”天满‘唰’得站起来敬礼,扫一眼办公桌:“朽木大人,我这就给你倒茶去!”
“停下,在外要喊我朽木队长。出去吧。”语气的柔和叮嘱,他点头示意。
“是。朽木队长!”
望着离去的身影,他感到茫然,自己都看不过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个少年如此崇拜和尊敬。
一次旁敲侧击中,发愤图强成为了副队长的少年,坦然回答:“因为朽木大人是贵族中的楷模,是我学习的对象。我一直希望能成为像朽木大人一样的贵族,维持我们的荣耀和骄傲!
他赫然无语,自己在少年居然是这个样子……真实的自己根本就……
不久之后长老们催促他再婚,不但擅自选定了对象,还用倾角做要挟的筹码。怒火在他的血管里咆哮,屈服的那刻,他想到的是:迟早要杀了这群早该回归死亡的家伙们!
“白哉,你是不是和石纭家的小姐订婚了?”
“恩。”他点头,眼不抬,继续批阅文件。
长老们挑选的对象是石纭家的千金,素宣。他无言以对,对方是天满青梅竹马的朋友,在他意识里素宣是像妹妹一样的人。长老们真是只认权势不认人!
“到我这里来就只问一句话,可不是你志波海燕的风格。你一向不是想什么说什么吗?”见身旁的人欲言又止,他开口询问。
“唉~~~!那我可就真说了。你不要生气!”海燕挠头,豁出去的下决心说:“白哉,你倒底是不是自愿要再婚的?”
“不是。”斩钉截铁。
“哦。果然果然,我就说嘛。凭我对你这么多年的认识,你可是个很固执的人。何况绯真又是你心爱的人,你不能会……嘿,白哉告诉我,长老究竟拿什么要挟你的?”
握手的笔顿了顿,半合的眼眸睁大瞪对方一眼,后又垂下,继续批改文件。
“白哉。”海燕苦恼的组织起语言:“我也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会爱她一生一世,所以对你的执着我很支持。不过啊白哉……你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吗?你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
斜他一眼,他冷哼:“我现在什么样?很可怕吗?”
“是很可怜!”海燕掏出一面小镜子,伸到他面前。
赫然间,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憔悴的面容。被漫长的岁月风沙打磨平棱角,又被思念和回忆折磨着不成人形,眼神深处,透着对往昔的无限怀念。
镜子里的他,是靠着过去的回忆支撑的人。一个活在过去的人。
“人不能老活着回忆里,你这样子绯真也会心痛的。绯真肯定不希望你总是一副苦瓜相的生活,即使你要一个人过下去,你也该多笑笑,再幸福一点。这样绯真也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微笑的。”海燕拍上他的肩膀。
“我可以吗?”他愣愣的抬头,茫然发问。
“当然可以!”海燕大力的鼓励:“没有任何人没有不能幸福的权利!”
幸福?记忆的潮水一时暴涨,他回忆起一幕红叶交织飞舞的枫林画卷。
“朽木队长。”少女站到他面前,勇敢的直视他的双眼:“请你不要悲伤。”
“朽木队长,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珍惜幸福的话,那么我们如何让自己的亲人朋友幸福呢?”她顽皮的吐舌,巧笑嫣然。
相对于他内心的冰原,那双眼眸里蕴藏着一片温暖的海。
在很多人眼里,倾角是匹野马,狂妄自大、不服约束、目空一切。
“他羽风倾角是个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身为朽木大人的弟弟,他的行为会给朽木大人造成舆论伤害!要不是看朽木大人的面子,我真想揍他一顿!”天满曾经如此气呼呼的对素宣抱怨。
天满,和朽木同等的四大家族之一,身为海盾家的独子。他遗传了审判官父亲的那种高傲和偏执,对于平民和新晋贵族的粗鲁举动,会忍不住呵斥指责。
而对于倾角,天满更不是会容忍。
可天满却不知道,自己所崇拜的朽木队长其实很在意那个平民弟弟。
倾角毫无顾忌的大笑大闹,可以和朋友们勾肩搭背,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那种自由热闹的生活,只出现他梦里。
那个女孩,也总是陪伴在倾角左右,他们三人俨然是学院的铁三角。
饶是不用刻意去打听,她每年在学院惹出的麻烦就足以让十三番的队员们津津乐道上几个月。‘学院大虚’的名头,成为让山本总队长胃痛需要修养的新借口。
他和她似乎有些缘分。枫林的偶遇,他看到她文静的一面,原来她并不是总喜欢惹是生非的,那柔和的话语意外触及了他的内心。
和她共度的时光,非常美好。好像总保持戒备和疏远的心,得到了短暂安宁的休息。
她可以对海燕、倾角、修兵……其他的任何人,融洽相处,和乐融融。
那融洽的情景渐渐让他很不悦,一种怪异的难受感在胸口蔓延发芽。
有什么因为长期浸润在时间的长河里而变得不一样了?
听到有关她的事,他会不知不觉的留心听。
看到她和倾角、修兵在一起,他会不经意的皱眉。
不知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意起她了,并逐渐把她和倾角的名字从自己的认知意识里分开,她是她,倾角是倾角,二者没有特殊到要必须连在一起才能想到的理由。
那个名字,渐渐有些与众不同了。
像一粒魔法种子,种进他的心里,在毫无注意的时间里,生根发芽,在触手不及的瞬间,蔓延成一片美丽茂盛的花田,填满心灵的空洞。
然后,他下意识排斥听人提到她。可她真的很有名,似乎每个人都会提到,几乎每天都可听到涉及她的事。
好像提到‘学院大虚’是种新流行。
海燕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喜气洋洋的絮絮叨叨:“昨天我和美亚子的第一次约会,在XX街……成功美满的结束了。”
“恩。”他翻阅文件,落笔签字。
“呵呵,美亚子真的好……恩……不跟你说了……说来说去,我和美亚子的缘分能……是有一个人在旁边推波助澜,她绝对功不可没。”
“谁?”无意识的随口问。
“黄泉落音。就是那个在入学典礼上唱歌而在二年级时和涅队长打赌的女孩。你有印象吗?”
右手细微的颤抖了一下,文件落款出顿时出现一条扭曲的黑线。
“对了,我记得你当时在典礼开始前就离开了,所以你不知道吧。啧,你运气真好。不像我,最后还借口浮竹队长的病情才逃离现场的。回想起来,那些童谣真恐怖……”
“落音那个女孩真是个大好人啊,帮我追求美亚子。要是我和美亚子真的……我可要好好感谢她!”
“……”
“那个小丫头虽然个性古怪了点,不过相处久了你就会觉得她其实很可爱……”
“……”听你的口气,你和她相处得很好?他有点不悦,下意识把头埋进文件里,企图分散注意力和脑子里的想法。
眼前的文件突然被大力抽走。
“朽木白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志波副队长,现在是办公时间,如果你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请找十三番另外的闲人。我很忙。”
“切,你不要总板着脸孔,好像死……”海燕及时回神闭嘴。
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白哉用更冷的眼光瞪着他,神情间夹杂一丝罕见的愤怒。
“我走了!”海燕识时务的夺门而逃。
巨大的关门声后,把自己埋藏在高耸如山的文件中的他,才发出一声悠然的长叹。
多年以来,绯真的一颦一笑在记忆里已逐渐模糊,似乎只能靠照片来维持脑海里不变的容颜,可那份感情却成为了心脏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似乎随着时间的流失,记忆里对她言行的印象都趋于完美。如果硬要说对她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走得太早了……
已至于成为了伤痛。
自那之后,海燕再也不在他面前提及他和美亚子的爱情进展了。
黄泉落音成为六回生的那年,绯真的妹妹终于出现了。
当他得知到露琪亚的消息时,忽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喜悦。
终于可以完成和绯真的约定了。
他带着自我安慰的心情,见了露琪亚。和照片上的不同,当露琪亚缓缓抬起那非常相似的脸孔时,一种强烈的震撼力穿透了他的魂魄,轻松和喜悦刹那烟消云散。
绯真——!
那披肩的黑发,那湿润的黑眸,还有那清雅五官……他的绯真,是不是越过了生死的门界,又回到他身边了?
“朽木队长大人……”露琪亚仰望来的眼神带着从未见过的胆怯,她在他开口的瞬间又迅速低头鞠躬。
欲喊出的名字暴露飞到空气里,顷刻冻结成冰,摔成无数的碎片,嘲笑他的妄想——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了。
按照绯真最后的嘱托,他对外宣布的原因是因为他很中意她的容貌和已过世妻子很像,作为怀念而收养了露琪亚。
最初开始,露琪亚像只离开了母亲的幼猫,在朽木家里保持一种准备随时承受责备的姿态。那种唯唯诺诺的神情,连仆人们生起了轻视的心理。
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露琪亚虽对他总保持敬畏的态度,可据管家反应她渐渐的大胆了不少。很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影响。
黄泉落音,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的人名!
暗卫的调查不出意料,露琪亚最近和落音混的很熟,而且管她叫姐姐。很快他就见了落音和小露和乐融融的场面。
露琪亚已经幸福了,绯真!他欣慰的想:黄泉落音,真是特别的女孩。
其实几年间,不知不觉的,他对描述那个女孩的文字渐渐感兴趣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有着异常的魅力。
他想多接近对方一点,想多了解对方一点。
这种感情,和对绯真的很相识,却又不同。
他和绯真间的感情,如潺潺溪水,自心灵的峡谷中缓缓流下,滋润着干涸的生活。平日里不经意间的举动,往往只是一抬眼,一挑眉,彼此就了然于胸。仅仅是一个会心微笑,也能驱散漫天的阴雨。在暗无星辰的夜里,他枕着绯真的双膝,进入不再冰冷空洞的梦中。
她,却像海,深幽神秘。让他沉溺,待发现时已难以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