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芙按着定国侯的吩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揉揉膝盖,又觉得现下厅内氛围不太适合,于是慢慢走到厅侧,微微低头站定。
谢嬷嬷见自家姑娘看起来没什么事,心里松了口气,跪的端直的身子陡然俯了下去,手心额头贴在地上,迅速思索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定国侯并不看重侯夫人。
但是再不看重,那也是主子,是这诺大的侯府中除了定国侯权力最大的人,今儿这事儿,定国侯是能给芙蓉院撑腰,那明儿呢?
明儿定国侯不在府中,难道姑娘还能视嫡母于无物?
几乎只用了半瞬,谢嬷嬷就做下决定,要大事化小。
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语态谦卑,充分的表现出自己对于主子的臣服。这份臣服不止是对定国侯,也是对侯夫人。
“禀侯爷,今儿瑶姨娘来芙蓉院探病耽误了姑娘来请安的时间,竹清那丫头嘴笨,交代此事的时候言语失态顶撞了夫人,惹的夫人不高兴了。”
竹清听言也立刻额头手心贴地,附道:“是奴婢的错,让侯爷、夫人动怒了,奴婢该罚。”
萧语芙本想着事情说清楚了,让定国侯发挥一下家主的威严,主持个公道正义什么的,没想到那边谢嬷嬷和竹清没等她那把台子搭起来,就把搭台子用的原材料给扔了,心里除了不解,又有些气她们没骨气,更是怕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回头如果自己又被这亲娘侯夫人找麻烦的话,理都没处说去。
她现在非常后悔没带竹玉来。
虽然相处不多短短一日,她也看出来了,竹清这丫头实在太老实,如果跟着一起来的是竹玉,一定会把事情原委一清二楚的讲给定国侯。
眼看着侯夫人因着谢妈妈二人说辞放松下来,悠悠坐在东侧太师椅上,萧语芙的心又沉了几分。
好在定国侯也不是吃素的,并未因这三言两语将此事带过。
“既是下人说不明白话,芙儿为何下跪于此,哭泣不已?”
侯夫人依旧一副悠然做派,端起茶盏轻饮一口,自在道:“姐儿与这奴婢主仆情深,为她求情呢。”
定国侯并不买账,睨视侯夫人一眼,冷声道:“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句话呲的侯夫人不再做声。不止不再做声,侯夫人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明显的紧张起来。
萧语芙微微蹙眉,她没想到定国侯竟然这样不喜欢侯夫人,当着女儿和奴婢的面就下她的脸。
这侯府的关系,可真是奇怪。嫡母不喜嫡女,侯爷不喜夫人。再者说了,哪怕是厌恶,一个两个的也不至于这么针锋相对吧?
一家人怎么活的好像仇人般?
再有,先不说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萧语芙现在最大的困惑就是她觉得自己身为侯夫人和定国侯的亲生女儿,见到他们竟然没有半丝孺慕之情。
哪怕是初初侯夫人尚未发难的时候,萧语芙也只是单纯的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她。
而经历了这一遭后,她现在对侯夫人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估计就算恢复记忆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过去。
还有那定国侯父亲,虽说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表情与行为上的冷漠却是半分都没有遮掩,让萧语芙半丝对父亲的亲切与依赖都生不出来,唯一想的便是想利用他的权力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萧语芙不禁疑惑起来,不知道自己生病之前是什么样的?也是这样与至亲生疏,心中只有冷淡与利用吗?
见萧语芙一副思量的表情却不做声,定国侯耐着性子问起来,“芙儿,可是觉得委屈?为何一直不出声?”
萧语芙再次被定国侯点名,打了个哭嗝,顿露窘迫,娇颜中便带了几分憨态,尤为可爱,看的定国侯颇为自豪,不愧是他萧盛乾的嫡女,就连哭也是与众不同的!
而萧语芙就没那么自在了,她强迫运转起自己那个又累又惊的大脑,寻思怎么能把谢嬷嬷二人的话找补回来。
总之,今天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蒙混过关。
想到竹玉说的,这瑶姨娘是定国侯从教坊司带回来的,且入府不满一年,约摸着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