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萧语芙有些烦闷,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尴尬,藏在衣袖里的双手不自觉的抠起指甲。
她的小动作并未被人发现,尤其是荣华院的下人们,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定国侯与侯夫人身上。
这定国侯糟践完了侯夫人,自己心里畅快了,回头他走了,侯夫人心里这股邪火不还是要发在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身上吗?
荣华院的这些个奴婢,除了吴嬷嬷,还有几个是好皮好肉的?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侯夫人眼底的泪已经攒不住了,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呜咽个不停,一直在她身边未说话的吴嬷嬷看不下去,终于开口。
“侯爷所言欠妥,夫人出自正经官宦人家,教司坊所出女子怎可与夫人相比?侯爷、”
吴嬷嬷话尚未说完,便被定国侯打断。
可他并未对吴嬷嬷言语一句,而是眼神凉薄的看向侯夫人,冷声哂笑:“吴氏,你的奴婢很好。你们主仆二人一句两句的都不离教司坊,莫不是你们吴家女子也想去见识见识?岳丈和舅兄这些年做的好事,你以为我全然不知吗?你可想好了,到时候你那几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可未必有琴娘那般好命。”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萧语芙觉得自己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这定国侯宠爱妾室也就罢了,还要把侯夫人娘家给一锅端了?
有魄力。
萧语芙再次看向侯夫人。
果然,定国侯那一番话后,侯夫人看着她的丈夫,满脸的不可置信,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半响之后,方颤颤巍巍的道了一声“侯爷”。
见侯夫人已经示弱,定国侯话锋一转,叮嘱起吴嬷嬷。
“最近天凉,夫人身子不好,你照顾好了,切莫让她受了寒,更是不要动气,就在这荣华院好生安养着吧。”
接着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开始询问萧语芙身体情况。
萧语芙谨慎作答,丝毫没有显露出自己失魂症的痕迹。期间侯夫人冷着脸,未发一言,端正的坐在那里,任其父女二人在她面前上演舐犊情深。
也好在定国侯对自己这嫡出女儿并不多了解,你来我往了几句后,便不打算在荣华院继续停留。
见撑腰的人要走,怕侯夫人再找麻烦,萧语芙忙上前拽住定国侯的衣袖道:“父亲,儿送您回去吧。”
自萧语芙懂事以来从不粘着他,更别说如此失态之举了。定国侯先是一怔,记忆一下子回到十多年前。
那会萧语芙未满四岁,在园中被吴氏罚了跪,见到他便马上张开双臂,委委屈屈红着眼要抱抱。
当年他没有抱起自己的女儿,纵使吴氏越加放肆也并未怎么摆在心上。
但今时不同往日。
定国侯看着这个聘聘婷婷的女儿,只见她面若芙蕖,姿若杨柳,才情更是世间少有。
这般优秀的嫡女,马上便可以为他所用了。
他点点头,露出鲜少有的慈父表情,“芙儿有心,就随为父走吧。”
行至正厅门口,定国侯脚步顿了一下,又稍稍转身道:“芙儿大病未愈身体孱弱,可切莫因着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毁了孩子的身子,往后便不要让她来请安了。你身子也不好,立冬的娇耳宴就让琴娘带着芙儿去吧。”
除了萧语芙,院内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为着自己的小命冒出冷汗。这次连谢嬷嬷都绷不住了,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定国侯已然免了姑娘的请安,她倒是不怕姑娘再被侯夫人刁难,但这侯爷到底有没有轻重?
平时色令智昏宠妾灭妻也就罢了,眼下那么重要的宴会让一个教司坊出身的姨娘带姑娘去,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这可关系到姑娘的婚事啊!
谢嬷嬷对定国侯的安排不满到了极点,却并不敢言,看着现在心无城府的萧语芙,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距离立冬还有三四天了,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想到办法除掉那瑶姨娘。
待定国侯与萧语芙一行人离开后,侯夫人气的全身发颤,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