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心肝儿的。林容予心情酸涩委屈,她竟然十分后悔,后悔自己昨夜为何会如此信任陆汲。他能拉弓射箭,且利箭分明都穿透了恶犬的身躯,又怎么会是病弱弱的呢?
林容予舒了一口气,昨夜折腾得太狠,她感觉到那处又传来的疼痛。她黛眉皱拢,轻轻推了推身侧的男人,哀声抽泣,呢喃着身子不舒坦。
陆汲睁开惺忪的眸子,他心存逗弄,故而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哪里不舒服!”
林容予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之意,心下酸涩,委屈地挥去桎梏在身前的手掌,而后挣扎着缓缓起身。
刚出锦被,后脊便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凉。借着微明的天光,林容予渐渐意识到她竟然自己周身都暴/露于空气中!而后她也不想躺回去了,扯过被子遮住身前便开始啜泣起来。
凉风蹿入锦被,陆汲也瞬间清醒了不少,听着耳畔若有若无地哭声,他抬眸淡淡扫去。
直到看清她身上的痕迹,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昨夜究竟有多荒唐。
陆汲抬手揉了揉眉心,而后顺势坐起身,揽过她的肩膀,二人相对而坐。“你,哪里不舒坦?”
林容予哭得眼圈发红,她此刻心中羞恼。垂眸向下扫了眼,更觉得自己昨夜是被他羞辱报复!漆黑的眼睫在苍白的面容上留下一排黑影,她面上蕴满了红霞,双手紧紧揪着锦被,死死咬着下唇不再看他。
她低眉不语,身后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开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睫上还沾有几颗泪珠。陆汲心下瞬间柔软了几分。昨夜到底是自己太过了。
林容予起身,掀开被褥,打算颤颤歪歪地爬起来。然而被褥彻底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褥子上红褐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明明她没有来葵水啊!怎么会……
陆汲见她干愣着,怕她着凉,于是长指一挑,勾住一旁他的里衣,温柔地披在她的身上。而后他掀开被褥,跨过林容予的身子下床去。这个过程,林容予尽量低垂着头,不去看那刺眼的白光。
陆汲披过衣架上的苍青色道袍,起身去柜子里寻找些什么。他翻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随即敛目低眉紧锁剑眉,眉心不觉间轻微颤动。
他这里都是些治刀伤的金疮药,解毒的药酒之类的,哪里有那种缓解女子那处疼痛的药!他微光微沉,心烦意乱。握着那瓶药膏犹豫不决。
这是宫中御赐的温凉膏,用于缓解伤口周遭疼痛的。他以前再次养伤时也曾用过,将这药膏涂抹于伤口周围,清凉的药效便能有效缓解疼痛。只是,他不知这药能不能用于……
哭泣声愈发娇气,边哭还边抽泣着。陆汲最后拿着那药膏走向了床榻。女子抱膝而坐,将整个娇小的身躯都蜷缩起来,身上还松松散散披着他的里衣。
陆汲喉结略微滚动,他神色慌乱,手中紧紧握着那瓷瓶,接着愣愣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是我没控制好分寸。让你受累了。”陆汲说完,垂眸看着面前的地板,久久听不到回应,他渐渐抬眸去看她。
“世子,我会不会死?”林容予用那一双哭得梨花带雨的眸子紧紧地看着他。她昨夜真的快命丧此处了。
“不会。”陆汲缓缓靠近她,“你先躺下,我给你上药。”
眼前穿着苍青色道袍的男人越来越近,林容予心中后怕,她拢着被子向床侧里躲去。而后睁着含水的眸子警惕得看着他,“我,我自己来。”
本想好生体谅她一番,不想让她继续受累,没想到她还不领情。陆汲眼底的温意渐渐消散,将白玉小瓶递到她的手边。
林容予迅速拿出瓷瓶,见他还站在这,她紧紧盯着他不再动作,她的脸上写满了防备!
陆汲彻底不想耗下去了,分明是她自己非要扑上来的,他给了她两次机会拒绝。昨夜他也是初尝人事,兴奋至极,故而失去了理智。可是刚刚他也向她道歉了,还主动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去给她上药。他都已低头至此,她不理睬,那他也无法。
陆汲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从柜子里拿起衣裳径自向外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