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天资在此,不试试,怎知一二?”
沈归荑一脸犹豫。
祝衡继续道:“掌柜为何不利用此次机会击碎谣言?”
“何谣言?”
“质疑掌柜装神弄鬼,是江湖骗子的谣言。”
沈归荑:说我装神弄鬼的,不就是你祝衡吗?
沈归荑摇头,“我不在意谣言,我只是靠此谋生而已,不信的人,自然不是我的客。”
祝衡这番恍然大悟,“掌柜放心,银子自然少不了。”
她仍旧是面露难色,半晌后,“我们这行有规矩,先提前讲好价钱,才会上门。主要是怕有些客人蛮横,闹事。”
“五千两,够吗?”祝衡细细观察她的神情。
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两万两白银。”
沈归荑心底略微吃惊,她以为还需要几个来回才能到此价。
且说她着实没见过两万两银子,也不知要装满几个箱子。她故作思酌,“倘若我无法将鬼怪收干净,那殿下会怪罪于我吗?”
“自然不会。”
这次,她终于点头,“好。”
待送走这尊大佛后,长缨走进里间,见到喜笑颜开的沈归荑,也笑道:“殿下,他许下多少银子让殿下这般合不拢嘴?”
沈归荑比了个二。
长缨试探性问道:“两千两?”
她轻轻摇头,长缨轻吸口气,“那…..两万两啊!”
“果真是王权贵族的银子多,随便一开口便是大手笔。”沈归荑不禁感叹道。
待夜色降下,主仆一如往常关了铺子,从后方巷子穿过。在此等待的,是祝衡早已安排好的马车。
枫林路走到头是将军府,但若是仅靠双腿,还是要费些力气。
待马车稳稳停住,她撩起车帘,四周并未有人。确认无误后,她才缓缓下车。
祝衡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被人瞧见她。
她进去后四处打量,好似首次前来一般,“将军府,好多梨花树。眼下正是梨花开的季节,真真好看。”而后意识到还有外人,有些难为情,“我从未见到如此多的梨花树,所以才忍不住赞叹,让你见笑了。”
元征笑了笑,他见怪不怪,“掌柜第一次来,属实正常。但凡首次来将军府的人都会这般惊叹,说将军府内大有乾坤。”
谈话之际,他们便到了祝衡的卧房。沈归荑注意到,这一路都未曾遇到过下人,想必是他已经提前将下人打发了。
祝衡早早候着,问她:“掌柜可需要备何物?”
沈归荑摇头,“今日先不急,让我好生看看这些鬼怪。”
他迟疑道:“鬼怪皆在我的卧房,今夜掌柜要和我共处一室?”
沈归荑不懂他的迟疑,“有何疑虑?”
“我听说掌柜还未出阁,此番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我怕传出去会有损掌柜的名声。”
她一个鬼怪,怕这个?“无妨,此番前来本就是机密一桩,我不说,你不说,便不会被人知晓。”
“那掌柜,不会介意?”
“我此番前来是捉鬼驱鬼,十分坦荡。莫非…..将军动了什么歪心思?”她的眼睛亮盈盈,凑近他时带来阵阵菖蒲香。
祝衡的耳根顷刻红透,他半垂眸看向她,视线刚接触便像是被灼烫一般,慌忙移开,又面不改色向后退一步。“怎会,我亦坦荡荡。”
元征也从未见过这般,握拳轻咳掩饰尴尬。
长缨便是面无表情看着。
祝衡将元征和长缨留下,四人共处一室,传出去才不至于过分离谱。
房间内烛火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不留一个暗角。
四人相坐无言,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都不曾有何异常。
沈归荑问道:“殿下莫不是眼花了才以为又见了鬼。这都过去快一个时辰,可并未有何异常。”
他瞥她,“我一没醉酒,二没糊涂,怎会无缘无故眼花,再等等。”说完,警惕着四周。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阵风猛地将窗户吹开,窗户来回撞击在门框上,众人注意力皆被吸引过去。
众人看向窗户时,沈归荑瞥了眼祝衡,见他喉结滚动,她悄然勾起嘴角。
这时,又是一阵风,屋内的烛灯竟同时熄灭。顷刻间,黑暗一片,只有惨淡的几缕月光洒在被击开的窗前。
沈归荑感觉手腕上猛地被一股强力紧紧攥住,她垂眸看过去,是一只男人的手,手背脉络青筋凸起。她顺着手的方向望过去,正对着的是祝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