帧炙因此也知道了端兆年的身世,他的表情由惊诧变为鄙夷。他有了私心,对于眼前的局面,他选择了视而不见,自然也没有出面阻止大家满口的恶语。
来自四面八方的蔑视、唾弃眼神统统投射在她身上,刺眼得很。
她却极为平静,语气不咸不淡的,“孽种,权家弃女,这话我都听腻了。的确,你们说我不该苟活于世,可我偏偏就是健康地活了下来。事已至此,我命由天定,老天要我活,我便活,旁人又有何权力来干涉我?往难听了讲,尔等笼鼠之辈,还不配来断我生死,我的身后事又关你们何事?”
端兆年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从容淡定,也未有过任何的失态,但是却让人觉得她一字一句都是占着理儿的。
她顶着众人的目光,走掉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往了何处。
陆府
冷寒凝从屋顶跃下,径直走进了陆汀白的书房。顺手抓起桌子上的甜食往嘴巴塞,丝毫不经书房主人的同意就一屁股坐上了桌子。
陆汀白斜眼瞪他,“你就这么一屁股挂在我面前?”
冷寒凝嘴里塞满了吃食,嘟囔着,“几日不见,谱倒挺大,德行。”
陆汀白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可惜他攻击的对象是个练家子,侧个身就让他的脚落空了。
一攻一守中,演变成了两个人的打架,外面戍守的门卫都见怪不怪,放任陆汀白他们去打去闹,正好他们还能趁机偷个懒呢。
过完瘾,他们才冷静下来谈正事。
“让你办的事怎样了?”
陆汀白埋头在眼前的信件里,迟迟不见搭话。他才疑惑地抬头看他,结果冷寒凝只顾着继续吃桌子上的甜食,压根就没搭理他,他忍不住弹了他脑门,“说完再吃。”
“轻点,疼死了”,冷寒凝揉着脑门,语气里满是抱怨,“本来没什么发现的,但是在我将走之际,我瞧见滁天灵和穆珂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
“看来滁天灵是打算攀上祁商豫这座靠山了,寒凝,你继续跟着她,看她到底心里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知道,不过……”
“打住,你别又瞧上人家了吧?”
冷寒凝都不用开口,陆汀白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陆汀白不放心,苦心规劝道:“她不是你能惹的,此人绝不是善茬。我倒是认识一个相貌上佳的人,此人虽清冷,但是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矜贵,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改天我给你引见引见。”
冷寒凝一听到这,眼睛大得像杠铃,“那你可要记得啊,我可等着呢。”
“嗯。”
冷寒凝心里别提多美了,走时脚步都带花了。
陆汀白低头俯在书桌簌簌写下了一封密信让耗子带走了。
萧府的后院,一人一马和谐地并排相处着,端兆年安静地蹲在地上看着马儿吃草,时不时就去撩拨它一下。
“不高兴,你说这草就这么好吃?见你天天吃也还不腻。”
不高兴没回应她。
“其实当个没头脑的人,也挺好的,是吧。没头脑和不高兴,竟莫名有点搭,挺好挺好”
不高兴依旧没理她,自顾自地吃着地上的草。
端兆年也不介意,她觉着这样就挺好。
无人打扰的角落中,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她可以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不用在意说的是否是可以让人理解的一个完整的句子。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我猜,你们草原上的草一定很好吃。株株肥而饱满,草香沁马。”
端兆年撸了撸马尾,她提出条件让不高兴带她在城中野一下,野高兴了她就带他去草原晒太阳,吃原草。
也不知不高兴是不是真听进去了,反正他确实是驮着端兆年在城中纵情野了一个晚上,直至天亮了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