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口气中带着点疏离,敷衍道:“那便多谢世子抬爱,但祝世子吃好喝好,我就先告辞了。”
她想拂袖而去,却被陆汀白抓住了,“怎么,撩完人就想走?端姑娘可太不负责任了。”
端兆年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她略显尴尬。随后在衣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捏过他的脸,将银子递到他面前,柔声道:“那便当作是我买下了一个时辰的世子。现已钱货两清,再纠缠就不合适了。”
交代完,她步态从容地走了。
独留下脸发红的陆汀白。他这会深刻意识到,端兆年段位太高了,她就是个狐狸精。
撩完就跑的端兆年回到了萧府,心情得到疏解后,困意就上来了。这几天她都睡得不好,难得有睡意了,她就没去找段承殷了,直接去补觉了。
她醒来后,便去找了段承殷。
夜晚的萧家□□院,寒意仍是厚重的。四下寂静无声,衬得气氛冷冷的,端兆年和段承殷对面而坐。
“瘦了,是有人为难于你?”
“没有,一切都好。”
“那,见到权家兄弟了吧。”
端兆年一脸平淡,道:“见着了,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权其真命真好,得了这么好的两个儿子,我都有点嫉妒他了。”
她突然轻笑出声,“不过不妨碍我讨厌他们。我不是君子不懂拘着自己,就喜欢怎么快活怎么来”
“你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无须考虑太多,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冬光微熹,端兆年回到了中营。她每天都在刻苦训练,进步甚大。
久视元年,新秋之末,端兆年被选进禁六卫,这也意味着她离目标又进了一步,只是危险也在朝她逼近了。
朝堂纷争,一朝踏进,要么功成身退,要么万劫不复。
端兆年进宫前,权竹笙特意将她约到了权府。
当她站定在权府牌匾前时,她有点恍惚,周遭的车流人马忽然没了声音,仿若世间就只剩她一人。
她痴望着权府大门好久好久,直到有人叫唤她,她才收回了多余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珀叔,看起来和蔼可亲,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她一路跟着他进了权家宅子。
正门的一侧是前堂游廊和相连的亭桥,另一侧是穿堂廊。顺着穿堂廊进去则是大大小小的厅房厢房,皆雕梁画栋,风格各异,还附带着不同的亭院。
继续沿着穿堂廊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密青葱,悬绑着一条条红色的丝带,再走一会就到了权竹笙的房间了。
她推门而进,一眼就看到端坐着的权竹笙和偏坐于窗台逗弄老鹰的陆汀白。
“来了,坐吧。”
率先开口的是权竹笙,这也是端兆年第一次直面他。
端兆年走到了权竹笙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放下手中的书,审视着她,这也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审视她。
比上次高了点,只是又清瘦许多。头发更长了,眼神也坚定了,成长了许多。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端兆年不甘示弱地凝视回去,“军师可有话说?”
权竹笙点头,语气不咸不淡,道:“当今大唐有五大营派,分别东、西、南、北及中营。其中东营由陆汀白父亲陆器宇大将军统管,中营则由权将军挂名统管,西营则由高定鄂的地盘,北营是燕王的地盘,剩下的就是南营了,也是最棘手的存在。祁商豫作为南营的总督,也是我们的共同敌人,一旦你进了禁六卫,免不了要跟他碰头,也就是说随时有暴露的危险,你考虑清楚了吗?”
权竹笙性格虽冷,但她还是挺在乎她的安全的,他希望她能考虑清楚。
端兆年脸上云淡风轻,有大义凛然的那味儿了。
她带着轻快的口吻,道:“这才有意思,我就是想看凭我这拙劣的才能,到底能走多远。如果我不幸卷入危险,又恰好死去,那只能说是我手段还不够高明,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人生而在世,生死自有命,来日并不方长。当以使劲浑身解数用力活下去,才不虚此行。”
权竹笙微顿,脸上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你倒是看的开,是我多虑了。”
窗台边的陆汀白默默关注着两人的谈话,从他听到端兆年的话后,他那一贯平和的神色的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思。她明明看上去如沐春风的样子,但是他却觉得她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