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连谁嫁谁娶都混乱了。
孙珺原本抱着不成功就一起成仁的心态,没成想周拙晟就吃这套,喜欢有骨气的强硬女人。
两年后周琅就呱呱落地了,他直到七岁才知道,自己能出生简直是凶险万分,这爹娘要么结婚要么就一起死,够壮烈。
话说回周琅,他性子随爹,长到六岁都是一股未来大龄孤寡气息,孙珺没少长吁短叹,早早做好准备,打算将来交给儿媳妇一把刀,也效仿她与周拙晟得了。
没想到杀出一个三公主,又娇惯又爱哭又调皮,按理说戳爆了周家人的雷点。
周琅入宫做太子伴读那段时间,孙珺祈祷捻断了六根佛珠,生怕公主把周琅惹毛了,她那便宜儿子干出什么谋杀皇亲国戚的事,全周家连带她全孙家一起黄泉路见。
结果,周琅和苏安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十几年,甚至关系亲密无间,满洛京都知道苏安公主最好的朋友便是这周家独子周琅。
周琅的性子,完完全全是靠三公主给硬生生十几年磨得温和了——当然,也只是对三公主才柔和得像块水豆腐,但凡换个人,周琅就狂得根本目中无人。
哦,三公主身边的人,也能沾点特殊待遇。
崔婆婆对将军行了个礼,她年近六十,看着气喘吁吁的,周琅吩咐人给她椅子坐下,再给端来杯水。
“不用急,慢慢说。”周琅说。
他在苏小桃身边安插了一大堆的秘使,如果有什么要紧事,这些人会早于崔婆婆半时辰便赶过来。因此周琅确实不算心急。
不过,毕竟是苏小桃身边的亲信,就算是小事,他也得认真对待。
崔婆婆匀过气来,左右看看,对着周琅道:“周大人,您可知道公主昨天是哭了一场……”
“知道。”周琅叹了口气。他是心疼,但这心结出自皇后,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
“此事我心里有数,你看好手下,让他们都不必多问。”
“宫中的秘事,老婆子不敢打听。这次来,斗胆向您求点帮助……”崔婆婆很恭谨地说,“我是看周大人您与公主情同、情同手足……”
崔婆婆说到这卡了壳,她最会察言观色,这个词说到半截,周琅那脸色就黑成了一锅坏粥。
坏了。崔婆婆一下子想起来,老糊涂了,这周将军是对自家公主那可不是手足之情啊。苏小桃不通男女之情,崔婆婆可是在一旁看得明白。
这可咋办?崔婆婆代入了一下周琅的心态,感觉能理解周将军的崩溃。他从回京之后,就被苏小桃缠着朋友左朋友右的,眼下甚至被恋慕之人的随从火上浇油地升了一级,关系好到成“手足”了。
有情人终成好哥们儿?
崔婆婆赶紧跳过这个话题,试图补救道:“周将军,公主心思烦忧,把周遭人都屏退了,说不准还躲在被窝里悄悄哭呢,您可否去陪她消遣一会儿,换换心情?”
周琅手指一动。
崔婆婆趁热打铁道:“老婆子我活到这个岁数,也是懂女人心的,这时候,公主看似不想人打扰,实则正是需要人陪,倘若周将军能去公主府……说点体己话,给她些安慰,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知道了。”周琅说,他站起身来,把剑插回兵器架,披上外袍,对崔婆婆简短地说,“我一刻钟后到。”
站在卧房,周琅看着面前几件衣服,叹了口气。
自从察觉了对苏小桃的心意,周琅每次去见苏小桃都挺紧张——虽然面上看不出来。
他不知道苏小桃究竟喜欢哪种男人,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捉不住,想要听母亲劝换点时新衣裳,又怕戳了苏小桃讨厌的点。
最终,他还是选了最常穿的一身武将黑衣干练打扮,想了想,周琅腰间没佩剑,换了把笛子,打算去吹几首曲给苏小桃听。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闲情雅趣了。
周琅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的是,当一刻钟后,他走进公主闺房时,自己没佩剑,拿着刀的换成公主了。
周琅一推门,正巧看见“案发现场”。
苏小桃正举着一把镶翠珠的切果小刀,她就寝的细棉枕头被栓了根绳挂在悬梁上,可怜枕头冤屈地被迫“上吊”,死后都不得安宁,被当了刀靶子,
苏小桃凶神恶煞地“嘿”、“嘿”几声,对着枕头戳来戳去,枕头有气无力地扑出几团棉絮。
目睹了全程的周琅嘴角一抽。
他领兵多年,见多识广,但这种“惨剧”,还属实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