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轻功上乘,走路悄无声息,再加上苏小桃正专注殴打枕头,导致她一点也没察觉哪里不对。
新的惨剧无缝接班:苏小桃练了十几分钟累得气喘吁吁,要去寻口茶喝,一回头,差点被靠门口静静看着她的周琅给吓死。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对,你来干嘛!”苏小桃跺脚,难得对周琅发了脾气,“也不跟我提前讲一声!”
周琅无辜:“我推门的时候早就叫过你了,但你……”
周琅指了指那形容凄惨的枕头,别过头,干咳一声:“你太投入了,好像是没听见,我不忍心……呃,干扰你。”
苏小桃跟着他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枕头,讪讪地把小刀藏去身后,脸一阵羞红。
苏小桃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过周琅那高深莫测的剑法,当然知道自己练得一塌糊涂。
但是自己丢人,与在周琅面前丢人,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不过,若要说具体哪里截然不同,苏小桃心里又别别扭扭的,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朦胧概括为周琅是特殊的,对,他一直是特殊的。
苏小桃又羞又急,跑到门前想把周琅给推出门外,可是周琅身材高大精悍,平常特地为她弯着腰时还不显,像这样站着不动时简直跟座小山一样,苏小桃铆足劲儿推了半天没推动,急得头上冒出几滴汗。
周琅看公主的娇憨模样,心中喜欢得紧,但又怕真把人惹毛了,跟她玩了一会儿就主动退了几步,站在门槛后,低头看着公主。
苏小桃把着红木门扇,一下子将门合起来,门缝里只露出一只圆眼睛和半边嘴巴,跟周琅划清界限:
“你不准再来了!”
庭外偷听的宫女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议论这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三公主和周将军居然有吵架的一天,快跑快跑。
周琅知道苏小桃性子,好哄,他卖点可怜就得了。苏小桃气鼓鼓关了门,他也不走,自顾自站门外站了一个时辰,掏出笛子来吹了六首曲子。
吹到第七首时,苏小桃偷偷开了道门缝,看着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居然被自己拒之门外,孤零零地罚站,她的心里渐渐软了。
“咳咳……你怎么还没走啊?”苏小桃隔着门小声说。
周琅边吹着笛子边回头看她。
曲子仍在悠扬流泻,对于苏小桃的问题,周琅并不立即回答,只是注视着她,微微笑起来。
苏小桃看着周琅俊朗的脸,像被逗弄了的含羞草一般,一下子又把门关起来,倒是没生气了,只是觉得有点害羞。
为什么害羞呢?她又迷糊了。
周琅吹完这首曲,两人和好了。
宫女们纷纷议论,太阳又恢复正轨了,快回来快回来。
周琅好不容易被请进门喝上茶,这才有功夫问起苏小桃刚才的事情。
不问还好,一问,苏小桃就难受。
苏小桃心情糟糕地说:“你嘲笑我吧,可能我心里还好受些。”
“怎么会呢?我只是没预料到你在干这个,一是有些震惊罢了。”周琅说,“我小时候射箭七发不中,你也从未曾嘲笑过我。”
“嘿嘿,你记得还蛮清楚嘛。”苏小桃开心了,接着又小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觉得我可笑?”
“若我有半句虚言,那就……”
苏小桃赶紧一把捂住周琅的嘴,不叫他随便赌咒发誓。
其实苏小桃知道,这和周琅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
虽说苏小桃琴棋书画是三流水平,可苏小桃一直乐观,认为自己不是样样精通,但也都雨露均沾,没到哪一门完全不会的水平。
直至今天试着舞了舞刀剑,苏小桃终于领教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手里这把匕首甚至没开过刃,一样白晃晃得锋利,够吓人了,她照旧驾驭得笨拙,捅一只不会动的枕头比蜗牛还慢,更别想像周琅那样把真能杀人的剑玩出花儿来了。
明明翻过无数江湖画本,把那些招式记得很清楚,可是临到手上,却傻了眼。
不过,苏小桃还没放弃一线希望,问周琅道:
“既然你不对我撒谎,那你评价一下我刚才的剑法。”
“……太过青涩。”
“能杀人吗?够保护自己吗?”
周琅果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