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苏棠怒喝道。
柳韵没想到苏棠竟然会阻止自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损伤,”苏棠将发钗随手扔在地上,一双杏眼中满是怒火,“爱己者人恒爱之,你口中那人不过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也值得你赔上一张脸来向本宫表忠心?”
饶是及时出手拦下她,眼角处依然还是留下了一抹嫣红,可见柳韵对自己并未留有半分余地。
苏棠最是看不惯眼前有人动辄要死要活,在她眼中生命才是最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当时徐牧为假意跳崖的时候她才会那么轻易的就上了他的套。
柳韵从未见过皇后发这么大的火,即便是两人初次见面那样剑拔弩张,她也只是阴阳怪气地拿话刺自己。
“臣妾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让娘娘相信,往后臣妾愿为您马首是瞻。”柳韵显得有些无助。
9528实在是见不得美人落魄的样子,向苏棠求情道:“宿主,我看她这次是真心向你投诚,你不妨给她次机会吧。”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苏棠斥道。
她看了柳韵好久方才伸手将人扶起,“若是我说不信你,你下一步是准备血洒凤仪宫吗?”
柳韵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如今有的也只剩下了一腔孤勇,却从未想过倘若苏棠不信自己该怎么办。
苏棠走到内室将药箱抱了出来,又掏出帕子轻轻替柳韵擦拭着眼角的伤口,若是她下手再狠一点,这双颠倒众生的眼睛怕是就保不住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值得你以命相搏,”苏棠替柳韵包扎好伤口,又倒了杯热茶塞在她手里,“你入宫前也算是才满京华的贵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想必也听过,所以不管多么的绝望,都不要用自己的命做担保。”
温热的茶水使得柳韵渐渐冷静了下来,眼中一阵温热,“娘娘.....”
“你想和我成为一个阵营,但你可知晓你母族是怎么想的?”苏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折腾了半天她也有些倦了。
柳韵又想到梦中柳家被灭门的那一晚,心中一阵恐惧,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仿佛是要她不提,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苏棠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本宫听闻柳夫人最近得了副新头面,据见过的人所说,不似市井之物。”
柳韵面色惨白,她仰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我这就传我娘进宫!”
她一定,一定要将景沅和柳家的联系亲手斩断!
“慢着,”身后传来苏棠的声音,柳韵疑惑地转过头,见她走过来将发钗自己插了回去,“天下少有父母不替儿女着想的,只要你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我想柳相夫妇自是能够理解。”
“别怕,梦终究是梦,只要一天没有成为现实,终究有翻盘的那一天,但眼下还需隐忍。”苏棠将唇凑至她耳畔轻声道。
柳韵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之前只是一时慌乱,如今平静下来瞬间就明白了苏棠话中含义,携上云离开了凤仪宫。
“宿主,您说柳韵能说服柳丞相站到我们这边来吗?”9528出声问道。
“不管是《凰世》的小说还是剧本,柳韵在家的时候都是掌上明珠,能让柳家倒戈的人给她莫属。比起这个,”苏棠想起柳韵所透露的信息,神色有些凝重,“宋屿白去了江州定然是危机重重,我更担心他多一些。”
9528立刻开启了推销模式,“那宿主是否需要花费5%的进度条更换修改剧情的机会。”
“谢谢,不必了。”苏棠穿越过来也一段时间了,哪里还猜不到系统的心思,翻了个白眼断然拒绝。
说完又唤来明玕,对她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回家里,让他们找个见过宋屿白的人绘制一幅画像,在派个身手好的人,带着画像立刻快马加鞭赶到江州,务必护其周全,快去。”
明玕明白兹事体大,也不敢耽误,当下带上人就往顾府去了。
再说柳韵这边,回到披香殿后茶也顾不上坐下,一叠声的命人传她母亲进宫,说有要事相商。
直到下午,柳夫人这才进了宫,岂料刚坐下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娘,我不想做皇后了。”
柳夫人闻言差点打翻桌上的茶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柳韵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女儿说不想做皇后了。”
自从那日之后,柳韵开始夜夜难安,生怕有一日梦中的惨状会便成为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家人平安而已。
柳夫人见她如此更是恼怒:“你父亲为着你的事呕心沥血,如今你说不想就不想了,如此任性,置我与你父亲于何地?”
柳韵这是从梦中醒来后头回传母亲进宫,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她无比想扑倒她怀中痛哭一场,可没曾想刚说道自己不愿做皇后,母亲就是这种反应,她不由得感到一阵疲惫。
“安哥儿如何了?”柳韵亲自替柳夫人新续了杯茶,随口换了个话题。
“还能如何?本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送到大牢里呆了半个月,回来后请便名医都说这腿是再也治不好的,好好的一个安哥儿,如今只能被人推着出门,性子也越来越古怪,成日在家打人骂狗,你姨母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柳夫人越睡越生气,恨恨地啐了一口,“可恨皇上为了维护皇后,竟然全然不顾你父亲的脸面,下旨申叱就算了,还停了他的职,让我们家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柳韵竖起两道柳眉,轻声喝道:“母亲慎言!这里可是皇宫大内,若您方才的话让有心人听去,那可就不是停职申叱那么简单了!”
柳夫人自知一时失言,撇了撇嘴,倒也不说什么了。
柳韵幽幽叹道:“娘只觉得是满腹委屈,可知晓为何皇上会发那么大脾气,将安哥儿送到大理寺不算,还让爹爹在家反省?”
柳夫人一脸厌恶地挥挥手,“还不是为了顾令曦,哼,若非她身后的四十万顾家军,这皇后之位怕是也轮不到她坐。”
提起这个柳夫人只觉得晦气,原本是自家女儿的凤位就这么便宜了别人。
柳韵看着如今的母亲,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摇了摇头,“母亲请细想想,陛下自幼长于皇室,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再者说了若是因此治了皇后的罪,也可以光明正大接管顾家军,他又有什么理由回护皇后呢?”
柳夫人面露疑惑,“那还会是因为什么?”
柳韵轻启朱唇,唇齿间带着淡淡的恨意,“因为肃王景沅。”
柳夫人愣住了。
柳韵继续说道:“当日景沅派人将安哥儿这几年所行之事桩桩件件都告诉了陛下,这才惹得陛下大怒,停了爹爹的官职。”
柳夫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他从牢里把安哥儿保了出来,还请大夫熬药,都是他一手包办,若是他暗害咱们家,那后面这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
柳韵见母亲还是不相信,内心十分着急,“那是他为了拉拢柳家,女儿不知道皇后遇到安哥儿是不是他安排的,但安哥儿入狱确实是他一手炮制,之后再将安哥儿救出,如此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结交爹爹,娘你怎么就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