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那他怕是要失望了,本王从未指使过江行之,也犯不上杀他。”
说完抬步走出了书房,青衫客站在原地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沅到了十里亭,景昭和江行之已经在那里了,看样子已经说了好一会子话。
江行之的行李不多,只有三辆马车,一辆车拉着家用,另两辆车里坐的是他的母亲和妻儿,另外再并几个佣人,显得有些凄凉。
景沅上去恭恭敬敬对江行之行了个大礼,“老师。”
江行之神色复杂地看了景沅一眼,侧身避开他的礼,景沅见状觉得有些莫名。
“你们兄弟二人定要守望相助,方能护大渝基业百年。”江行之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挤出这句话。
景沅心中嗤笑一声,作出不解之态,“老师为何突然辞官归隐?况且今日大雪,天色又晚,即便要走也等天亮再走,岂不方便?”
江行之浑身不被察觉地抖了抖,忙推辞道:“这也快过年了,早一日走便能早一日回到老家。天色已晚,陛下和王爷快些回宫去吧,老臣也该出发了,再晚怕是要错过宿头了。”
景昭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躬身齐声道:“既如此,学生恭送老师,老师一路平安。”
江行之背过身冲他们挥挥手,慢慢走向等候依旧的马车,映着漫天的大雪,原本挺拔的背影忽然显得有些佝偻。
一直到看不到马车影子了,景昭转头说道:“皇弟今日若是没有什么事,可愿随朕入宫一趟?有些事想同皇弟商量。”
景沅低头垂目,一派恭顺,“臣弟谨遵皇兄旨意。”
景昭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从来没有什么架子,连忙扶起他,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回到皇宫。
来到清思殿景沅发现永安侯已经在殿中等着了。
景昭自幼体弱,这个天气出门一趟回来冷的有些受不了,烤了好一阵子火才缓了过来。
“朕把你们叫来是为了女子书院选址一事,”景昭搓了搓手,命人奉上滚烫的姜茶,“不知两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臣弟这几年除了上朝之外甚少出门,对此倒是一窍不通,怕是帮不上皇兄了。”景沅没什么兴趣,不冷不热地婉拒道。
永安侯仗着家里的宫荫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平日里最是喜欢酒楼走,青楼逛,对京城的布局了如指掌,略微一想就有了好主意,“城外不远处有座园子,修的极好,曲水流觞,清净雅致。原本是先帝圈出来赏人的,后来一直空着,若是略微收拾一下倒是正好。”
“既然永安侯这么熟悉,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景昭抚掌笑道:“办好了这个差事朕自有赏赐。”
永安侯何时得过景昭的青眼,当下喜不自禁,“陛下放心,臣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三人又商议了一下该如何布置,一直到深夜才散了。
永安侯正笑呵呵地准备上车,就听到景沅的声音,“侯爷可愿与本王同车走上一段?”
景沅二人走后,杜若珩看着景昭的神情,斟酌着问道:“陛下今日为何召了肃王一起送江大人?”
景昭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奏章,“朕只是觉得景沅与江行之也算师生一场,总该来送送,全了这份情谊。”
“只是因为这个?”杜若珩又追问了一句。
“你觉得还有些什么?”景昭瞟了杜若珩一眼,神色不明。
“没什么,是奴才僭越了。”杜若珩忙低下头,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永安侯虽说不学无术,但是办起布置园林这样的差事也算是得心应手,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将园子收拾好了。
这天邀请了景昭和苏棠来园中游玩,同行的还有其他的朝中显贵。
景昭身侧有百官作陪,苏棠感到有些不便,于是带着明玕沿着鹅卵小路一行走着,发现园中四处种着不同时令的花树,如此一来园中四季景色不尽相同,十分有趣。
“皇后娘娘,”一个身着鹅黄织锦长裙的夫人迎面走来,“臣妇是永安侯夫人王氏,见过皇后娘娘。”
“夫人免礼。”苏棠隐约记得方才人群中有这么一个人,于是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娘娘可是想看看园中的景儿?臣妇可替娘娘引路,那边景色更好些。”永安侯夫人指着西边说道。
此人出现的太过突然,苏棠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若真的心怀鬼胎,倒不如借着机会将她揪出来,遂说道:“有劳夫人。”
永安侯夫人一行走一行解释着此处景色的巧思,直至走到一处小石桥上,苏棠察觉到身后的侍女们有意无地将她和明玕隔开。
“宿主,这个女人不安好心,你要小心!”脑中9528也提示道。
走到桥正中的位置上,苏棠踏出一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踩住她的裙角,还有双手推了她一把。
“噗通”苏棠身形不稳,摔进了冰冷的湖中,掉下去之前她看到了永安侯夫人脸上诡异的笑。
“娘娘!”明玕惊呼一声,就想上去将人拉上来,结果被前面的侍女七手八脚地拦着,焦急万分。
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苏棠看到湖对岸出现一名陌生男子鬼鬼祟祟地下了湖,正向她游过来。
“雕虫小技。”苏棠心中嘲讽道,又是这毁人清誉的老套手段,可惜这群人不知道自己熟识水性。
“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永安侯夫人放声大叫。
苏棠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正打算自己游上去,忽然感觉到脚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还将她向下拉了一下。
水中还有人!苏棠眼中顿时浮起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