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回到吃吃喝喝上。
“都尝尝这个蛙,刘老师的拿手菜。魏灿特地点的。”舒老师热情地邀请,指指中间那盘香锅,“吃过的都赞不绝口,今天大家都有口福了。”
刘老师笑眯眯地大家介绍着八月牛蛙的鲜美。
见几个年轻人认真地听刘老师讲话,舒老师等不及了,连忙催促:“快点动筷呀,还愣着干嘛,我先来一块……”她边说边给自己夹了块。
“快尝尝。”刘老师也发话。
魏灿和薛晓赫都主动下筷品尝美味,一边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好。
白薇和鹿菲坐在斜对角,都没有起身夹菜。舒老师满足地擦擦嘴,示意白薇说:“尝尝,很好吃的。刘老师手艺真的非一般,快,动起来。”
白薇连忙摆手,咯咯地笑着说:“谢谢老师。我就不敢吃嘛。”她很直接地表示了自己的喜好。
魏灿帮着舒老师一起推销:“来来来,就只吃一只腿。刘老师手艺是真的好,你一定尝一尝。”
鹿菲看着魏灿夹了一只蛙腿放进白薇的碗里,有些鼻酸。
曾经魏灿也是这样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硬塞了一条鱿鱼腿进她嘴里,于是不敢吃软体动物的鹿菲从此喜欢上吃烤鱿鱼。
“小鹿是大功臣,亲自抓的,来,我给你夹个大的。”舒老师想起来隔壁的鹿菲,亲自站起来,弯腰去夹一个大的放进鹿菲的碗里。
鹿菲更加鼻酸了。她很难得受到前辈的关照,此刻忍不住有些感动。
她跟舒老师道谢后,盯着碗里的那半只蛙,浑身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上午那滑腻恶心密密麻麻的感觉又上来了。虽然很多人都爱吃这个,她就是生理不适。
看到其他几个人边吃边赞,鹿菲心里很无奈。她犹豫着要不要跟白薇那样直接推脱说不吃呢。
她发现此刻魏灿正看着她。以那种迷人的爱豆微笑。
“趁热吃,冷了就没这么好吃了。”舒老师亲切地说。
鹿菲知道这次怕是躲不掉了,她之前已经冷过一次场了。如果不想直接拎着包袱滚蛋,怎么都得把眼前这一块东西塞进嘴巴。
她硬着头皮吃完那块“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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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紧接着录制做清洁的素材。
镜头集中在有说有笑擦桌子的魏灿和白薇。
鹿菲在认真清洁灶台,她只想早点结束工作。吃了那块蛙以后,胃里一直翻江倒海,她感觉快忍不住了。
忽然后领一凉,鹿菲感到一团跳动着的黏糊滑腻“嗖”的从她后颈滑到了腰部。她T恤扎在裤子里面,此刻那个东西在她的腰部蹦跶得起劲。
鹿菲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比大脑还先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她死命咬着嘴,不让口里的异物出来。
“哈哈哈哈……”薛晓赫在一旁为自己的杰作得意着,下一秒却被一把推倒地上,目瞪口呆。
鹿菲感到T恤被人一把扯了一下,那只蛙掉地上,划拉两下,一蹦一跳进了草丛里。
她猛然回头,那人正转过身去,只留了个背影。她似乎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侧脸,和愠色。
白薇丢下手中抹布,直接跳到凳子上,“啊啊啊”地尖叫着,好像那只蛙是掉在了她身上。
节目录制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大家都看了过来。
薛晓赫一脸错愕,好像意识到自己错了:“不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看菲姐抓了那么多蛙,我以为她不怕……”
舒老师赶紧调节氛围:“年轻人嘛,就是喜欢开玩笑。”她注意到鹿菲发白的脸色,脸上渗出豆大汗珠,拍拍她肩膀,让她去休息。
鹿菲感激地点点头,脱下手套,飞快地逃离录制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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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吐一场之后,胃里彻底清空了,鹿菲整个人都虚脱了。她深觉这大半天的拍摄远比想象中折磨人。
下午,大家都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了。节目组安排三名女艺人住一个房间,舒老师和白薇都回去休息了。
鹿菲想给经纪人季姐打个电话。她看见不远处有两垛高高的稻草堆,于是朝那边走过去。
她绕到稻草堆后面的阴影处,看着面前的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田地像一幅静止的油画,偶有凉风吹过。乡村特有的气味,很有魔力,令人踏实又放松。她静静地待了会,感觉好多了。
鹿菲拿出手机,看着季姐发来的最后一句:
【节目组那边都有意见了,你好好表现,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这才第一天就这么难熬。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内心很挣扎。如果她现在跟季姐说她不适合,不想拍了,估计就要彻底换行业了。
六年前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入了这行。
父母早亡,她跟着奶奶住在大伯家,高中一毕业就出来打工。那时候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想多赚一点钱,接奶奶一起出来住。
那年看见女团招募广告,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她就去试试了,然后就幸运地出道了。她以为抓住了属于她的幸运稻草。
一切的幸运都不是白来的。她曾经为了这根稻草,放弃了魏灿。
她努力了六年都没有什么大成绩,只不过如愿地接了奶奶一起住。本来也是想好了,今年如果还是没什么起色,年底合约到期她就告别这个圈子。她这两年也读了大学,等明年拿到毕业证,离开这一行找份别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奶奶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是,如果她现在退出,就直接不用在这个圈子混了,还会得罪节目组,连累季姐,还可能要赔给公司一笔违约金。
想想这些,她现在是无论如何不能退出的。
把手机塞回口袋,鹿菲拢了拢肩上的头发,先前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柔顺松软。她顺手挽了个发髻,深吸一口乡野清风,转身准备回去。
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她心下一怔。
那只手很凉,圈住她的手腕,狠狠握紧三秒又稍稍放松了。
是魏灿。
她用力地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手腕纹丝不动地被禁锢着。就像以前一样。只要魏灿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就难以挣脱。
六年过去,她的力气没有变大,而二十五岁的他更加有力了。
她只好转过身,用另一手来掰他的手,想要逃离掌控,可是毫无作用。
“你干什么?”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夹着一丝心虚。
魏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说?”
鹿菲恍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那个蛙的事。
她不去想他为什么这么问,回了句:“不关你的事。”
“那怎样才关我的事?”魏灿轻哼一下,猛地拽了她一把,用另一只手圈住她另一只手腕,按在稻草堆上。力道很大。整个稻草堆震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