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柳微微笑起来:“瑶枝,我一定回来。”
他没有。
他倒在了边疆,倒在了遥远的土地上。
叶潇潇听到最后,已经是止不住地流泪,云厉竹见她哭得太惨,连忙递上帕子。
叶潇潇用帕子擦擦眼泪,对无头鬼说:“明日到了都城,我陪你去找人去!”
姜安揽过她,存心哄她开心,逗她说:“潇潇说好要陪我一起去捉鬼司参加考核的,怎么又不去了?”
叶潇潇可怜地吸吸鼻子:“我连投名状都没有,只能陪你走到捉鬼司大门口,进都进不去,还不如帮忙去找人。”
云厉竹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你们想进捉鬼司?”
谢宁点点头,“姐姐想进,我陪她。”
“嘿,早说呀,”云厉竹乐起来:“我大姐就在捉鬼司,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甲级捉鬼师,她就是。明日我让她关照你们!”
甲级捉鬼师只有十人,若捉鬼司是一把刺向恶鬼的剑,那甲级捉鬼师便是剑锋的存在了。
姜安来了兴趣,期待起明日来。
几人在野外凑活了一宿,早起便赶往都城。
一进都城,马车便慢了下来。都城可真热闹,人潮如流。
姜安透过小窗看外面正画着糖画的小摊。
一路经历了许多事,终于到这里了。她心里有些激动,发带里的耳朵微微动起来。
马车拐入一处小道,又拐了好几个弯,从喧扰的人群中来到了偏僻的巷子里。
巷子尽头有一处很大的房子,上面没有牌匾。
云厉竹走过去敲敲门,就有一个满脸倦怠的小厮走出,唉声叹息地问:“找谁?”
“云凌梅。”
“哦。”小厮揉着眼睛回去,
没过一会,门再次打开,就见一个严肃冷冽的女人走出来。
她腰间别着个罗盘,头上插着桃木簪。
“大姐!”云厉竹嘿嘿一笑,双臂一展拥抱住她。
云凌梅如冰霜般的面孔在看到弟弟时稍有融化:“回来了,辛苦啦。”
“不辛苦!对了,姐姐,这两位是我的好友,想进入捉鬼司,麻烦姐姐帮忙引荐一下。”
云凌梅扫视了姜安和谢宁一眼,声音迅速冷下来,问:“投名状带来了吗?”
捉鬼司的投名状,二十只凶鬼、十只厉鬼和五只恶鬼。姜安点点头,“都有,劳烦姐姐了。”
“那好,跟我走吧。”云凌梅带着两人进去,朝云厉竹摆了摆手。
云厉竹有些担心,喊道:“大姐,你可关照着些我朋友!”
“啪!”
还不等他讲完话,门就关上了。
云厉竹叹了口气,“我姐啊,向来不给我面子。”
叶潇潇噗嗤笑起来,“你要相信安安啊,她厉害着呢。我们也快去帮鬼大哥找人去。”
两人上了马车,向那都城中最高的酒楼驶去。
这天下第一楼果真名不虚传,又高又大,古香古色,里面穿梭着文人墨客,饮酒谈诗,好是风雅。
叶潇潇一抬头,看见那匾上写着“望虞楼”三个大字。
云厉竹笑说:“这名字背后还有个故事,想不想听?”
叶潇潇眼睛一亮:“要听要听。”
“此地百年前叫望远楼,还只是个小酒楼。”
云厉竹指了指“望虞楼”的牌匾,讲道:“有一天,这酒楼的店家丢了女儿,从此老两口遍寻不得、茶饭不思,就把酒楼的‘远’字改为了‘虞’字。”
“那‘虞’字,就是他们女儿的名字。‘望虞’之意便是期盼女儿归来。”
叶潇潇听得认真,感叹了一声:“唉,希望这只是传说吧。若是我丢了,我都不敢想爹娘会如何难过伤心。”
云厉竹见她心绪柔软,不忍见她难过,连忙介绍说:“这楼里的招牌是玫瑰糕,软糯香甜,叶姑娘一定爱吃,走。”
“噗,我们先帮鬼大哥找人去。”
两人上了楼梯,来到顶楼。
顶楼的人比楼下少,但也有几位食客,他们喝了些薄酒,正在吟诗作对:“李兄这个‘响’字用的妙!在下佩服,哈哈哈哈。”
这一层的食客里没有一位年轻的女子。
叶潇潇左看右看,小声说,“云公子,你说她会不会在家等着呢,我们要不去宣府找找?”
云厉竹还没说话,附在他身上的无头鬼就飘出来,斩钉截铁地说:“她一定会来的。我死了没多久,都城应该还没收到消息呢!她说过会来这里等我回来。”
无头鬼向来固执,云厉竹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但无奈地还是决定去问一问。
正巧那窗边还坐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在柔和的阳光安安静静地坐着。
云厉竹走过去,俯身轻声说:“老人家,您认识宣瑶枝吗?”
听到声音,老人艰难地侧目看向云厉竹,然后费力地撑起身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认识,咳咳,找她做什么?”
竟然真的认识!
叶潇潇喜出望外地凑上来,云厉竹赶忙说:“我有个朋友,叫任长柳,他托我给宣瑶枝带个话。麻烦您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老人轻轻笑起来,手指有些哆嗦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答非所问地说:“瑶枝啊,她现在过得很幸福。”
此话一出,无头鬼顿时慌乱起来。难道瑶枝已经嫁于别人了?
也好。
他已经死了,只期盼瑶枝能得到一处好归宿。
无头鬼浑浑噩噩地正想着,就见一个女侍上楼,走到老人身边,柔声说:“宣姥姥,这里有风,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