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能别这么直接!“找谁?”
“方少华,一个收藏家。”
“没听说过。”
“昨天我去了他的画廊,他女儿说方先生最近在菁明山隐居。”
“菁明山?那么远?”秦树阳打趣道:“还得出差啊。”
“如果你觉得佣金少,可以再加。”林冬补充,“如果提前找到,还是付你那么多钱,超时的话,再加钱。”
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活,秦树阳想了想:“成交。”
……
晚上林冬正准备睡下,接到葛西君的电话:“妈。”
“干什么呢?”
“准备睡觉了。”
“怎么样?玩得还好?”
“挺好的。”
“趁这个机会好好玩,好不容易脱离大姐的魔爪,该吃吃该喝喝,想干什么干什么,别听他们两个的。”
“嗯。”林冬听到那头的打火机声,“你少抽点吧。”
“你少来啊,大姐管我,信君管我,你现在也来管我。”葛西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她长得很年轻,看上去连三十岁都不到,身着宽松的黑色吊带,一根油画笔随意地束起发,看上去懒洋洋的:“小冬,妈妈一个老朋友明天办画展,在美院的美术馆,你帮我去送束花过去,一会我给你发个邮件。”
“我不想去。”
“哎呀,乖。”
“不去。”
“去嘛,宝贝。”又使撒娇这一套,“帮妈妈去一趟。”
“行吧。”
“谢谢宝贝。诶,玩那么多天,有没有艳遇呀?”
“艳遇了好多美食。”
葛西君笑了:“有本事拐个男人回来,都快老姑娘了,恋爱都没谈过。”
“你是我亲妈吗?”
“小冬,不是我说你,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所以你跟爸爸离婚了。”
那头沉默了。
林冬皱眉,意识到说错话,咬了下唇:“对不起。”
“没事。”葛西君深吸口烟,站在窗口吹风,“不说了,我继续画画,你早点睡吧。”
“晚安。”
“晚安。”葛西君靠着窗户,一个人抽着烟,四周.太静了,安静到似乎能听得到香烟燃烧的声音。她突然有点想他,那个姓林的,比自己大了二十三岁的老男人。如果当初没有离开……
她晃了下脑袋,拿着烟走开。
死都死了,别想了。
……
第二天一早,秦树阳还没醒就接到林冬的电话,他鬼急慌忙地来到她住的宾馆下头,一边打着哈气一边等她。
林冬练完舞,冲了个澡换上套衣服,刚出酒店就看到秦树阳靠着摩托车在一棵梧桐树下等她。她朝他走去,恰好路过一个卖油条豆浆的摊位,停下招了招手,示意秦树阳过来。
秦树阳小跑到她面前,听她问:“你吃过了么?”
他说:“没。”
“在这吃吧。”
“这?”
林冬没有回答他,直接对摊主说:“一块烧饼,一碗豆浆。”
“我要两根油条,豆浆,和烧饼。”
“好嘞。”
他俩坐在旁边的小桌边,秦树阳把一根油条泡进豆浆里,正要下口,注意到她的目光:“你要吃么?”
林冬摇了摇头,视线从他的碗里转移:“昨晚胃不太舒服,早上不宜吃太油腻的。”
“噢。”
林冬又瞄一眼他的碗:“这么泡好吃吗?”
“特别好吃。”
“多好吃?”
“……超级好吃。”
林冬不说话了,边吃着自己碗里的,边情不自禁地一会瞥一眼他碗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能给我吃一口吗?”
秦树阳愣愣地看着她,一边嘴巴鼓着。
“一口应该没关系的。”
“……”
“就一口。”
“……”他掰开一小块油条递给她,林冬接过来一口酒吃掉了。
接下来,两人又沉默起来,一直到她放下筷子。林冬说:“一会我要去趟美院。”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妈妈的朋友今天办画展,让我送束花去。”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然呢?”林冬看他一眼,“按道理来说,从昨晚十点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秦树阳无言以对,转移话题,“要不要租个车?”
林冬看向路边他的摩托车:“你不是有吗?”
“你坐那个?”
“嗯。”
他上下瞄她一眼:“算了,你还是坐轿车吧。”
“你车技不好?”
“好啊。”
“那为什么不载我?”
“……”
“我没坐过那个,”她站了起来,俯视着他,“我就坐那个。”
“……”
秦树阳开得比平时慢很多,一是路上微堵,二是怕后面那位甩了。这是他头一回载女人,有些紧张。
林冬骑坐后面,没有抱住他,她双手拽住车尾的双杠,头上戴着秦树阳的头盔,迎着风,发梢乱飞。她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心里格外激动。
美院不大,轻轻松松找到美术馆,馆前贴着大海报,红色字体在条屏上滚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欢迎参加李真茗老师油画展。
红地毯从外面直通玻璃大门内,林冬和秦树阳走了进去,在门口的来宾贴签了字。
来参加开幕式的大多是学生,还有电视台、报社,李真茗还没有到。
从进这个学校开始,秦树阳就没有和她说过话。林冬看画,秦树阳不感兴趣,对她说:“你在这边看,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嗯。”
二楼有建筑设计展,秦树阳一早就注意到学校里张贴的海报,迫不及待上了楼。展厅很大,一个个玻璃展柜陈列,相隔甚远,布置得很大方。
他认真观赏这些大学生们的设计图以及放在玻璃柜里的建筑模型,突然停在一个展示着音乐厅的模型前。他蹲了下,趴在玻璃上仔细看小细节,挺精细。
手痒痒,要不是没钱,他乐意天天做这个。
楼下有人拿话筒做开幕致辞,声音穿透整个美术馆,秦树阳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林冬办完事打来电话:“你在哪里?”
“二楼,建筑设计展,学生的,还有些老师作品,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不去,你下来吧,我们准备走了。”
“你再看一会呗。”
“看完了。”
“你不是找你妈妈的朋友嘛,你跟人家再聊会。”
“你不想走?”
“我想再看一会,”他话语里充满了期待,就像一个小孩子跟家长要心爱已久的玩具。“行么?再看一会。不行就算了,我现在下来。”
“那半个小时后我们再走。”
“好,谢谢你。”
李真茗在和其他艺术家说话,忙到不可开交,林冬独自一人坐到长椅上等秦树阳。十分钟后,秦树阳下楼坐到她身边。
“不是说好半小时?”
“怕你等急了。”
林冬站了起来,“那走吧。”
两人出了学校。
林冬坐在他身后,手拉住他的衣服:“我们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干什么?”
“买票。”
“你要坐火车?”
“嗯。”
“真假的?”
“我没坐过火车,想试一下。”
“……”
他们买了两张明天去菁城的火车票,林冬还非要买硬座,说什么有坐火车的感觉,敢情是富家小姐体验生活来了。
拿到票后,林冬拿着它瞧了半天,当个宝贝似的收在钱包里,接着两人又去超市买些要带着的东西。
这么一处,秦树阳发现她根本没有一点生活常识,还有些傻啦吧唧的,也不知道她这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哪天被拐卖了都不怪,好在人傻钱多,还知道找个保镖,还是找了我那么好的保镖,他心里想。
秦树阳把这些东西送到自己住处,林冬在东闲里的十字路口等他。
她想去西闲里吃东西,秦树阳不肯去:“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那里太挤了。”
于是林冬跟着他去了家百年老店。
“你看看想吃什么。”
林冬仔细看餐单,一时也选不出什么来,刚要全点上一份,听秦树阳说:“这家的馄饨特别好吃。”
“那要一份。”
“蟹黄汤包也特香,味道一绝。”
“那要一份。”
“还有南瓜粥,甜而不腻。”
“那要一份。”
“还有……行了,吃完再说吧。”
林冬全吃完了,她没饱,又要份汤包。
吃完喝完,秦树阳要送她回去。刚出门,撞上一群出来玩的男人,有四个人,一个叫周迪,一个叫二狗,一个叫大牛,还有个叫黄豆。一看到两人,除了周迪,三人一窝蜂围过来。
大牛第一个嚎起来:“我靠这不是老二嘛!这你女朋友?你也太不仗义了,什么时候好的?也不告哥几个一声!”
二狗:“就是,赶紧介绍给哥几个认识啊。”
“不是女朋友。”秦树阳赶紧解释。
林冬淡淡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大牛:“臭小子,还给你抢走了不成。”
二狗:“牛啊,哪找的媳妇,长得真俊。”
黄豆:“不请哥几个搓一顿?”
二狗:“小嫂子好啊!”
大牛:“小嫂子哪里人?做啥的?”
秦树阳:“你们几个赶紧滚!瞎叫什么!”
你一言我一语,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讲话。
大牛:“看看,老二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你们误会了。”林冬有点不耐烦了,直接说:“我是他雇主。”
“……”
“……”
“……”
“呦老二,卖身了?”这时,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走上前,这就是周迪,街里街外出了名的浪子。
“滚滚滚,不和你们扯。”秦树阳喊了林冬一声,“走。”
还没走两步,又被他们给拦下,大牛奸笑:“老二别急着走啊,这么猴急干啥去?”
二狗:“难怪那些娘们都没戏,原来咱树好这口,可以啊,够正!”
黄豆:“小嫂子你别介,我们这群人说话就这样,没恶意的。”
林冬没说话。
周迪从上到下打量林冬一番,他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温柔的像会说话,就这对眼,不知道祸了多少人,他低声问秦树阳:“炮.友?”
“不是!”秦树阳赶紧看林冬一眼,她好像没听懂,还是一张平静冷淡的脸,“别乱说!你们赶紧玩去吧。”
周迪舔了舔牙,笑容满面:“没看出来啊老二,成天装得跟真的是的,还不是”
秦树阳掐住他的后颈把人推去一边:“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见谁都是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