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小宫婢一脸慌张地低着头,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延宁宫门冲进来一列卫兵。
为首的是女将,上前向延宁宫众人一抱拳:“末将乃奉皇命捉拿刺客,还请各位多担待。”
手一挥,“赶紧搜,莫碰坏了太后宫里的东西。”
程谨梦裹紧里衣,靠在门上看着一列女兵进了自己的偏殿。
无语问苍天,这古代刺客太敬业了吧,他们都不困的吗?
这么能熬夜,也不怕秃头!
她嘀嘀咕咕地想出这个诅咒,觉得太恶毒了,对自己深感满意。
看着女兵们连她用典语写的日记都要翻一翻,程谨梦心知这次事儿不小。
“可是有谁伤着了?啊!难道陛下他……”
程谨梦惊恐地捂嘴,女将见她深邃的五官便知是延宁宫里最近来的贵客。
“回公主殿下,陛下一切安好,不过此贼确实是夜闯了天乾宫,末将等必将竭力捉拿。”
程谨梦眉心舒展,乖巧地笑道:“如此一来,希尔那也安心了。”
个鬼,这个皇帝安好,她就不安好了呀!
程谨梦勉强笑着看女兵们搜宫,总觉得这事儿琢磨起来不太对味,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嘈杂了许久,这边正跟女将交流着撤离时,只听得一声呼喊响彻天空。
“碧瑶宫有异!碧瑶宫有异!——”
宁妃坐在正殿中捂着胸口,气不打一处来,喜雨给她拍着后背顺气。
“娘娘莫慌,陛下怎会不知娘娘对陛下一片赤诚,这帮泼辣武妇定没有好果子吃!”
宁妃怎是安抚几句就能揭过的主,气急道:“反了,都反了!怎的别处不搜,就搜本宫这儿!定是有人栽赃本宫!”
喜云怯怯道:“听说连延宁宫都被搜了……”
宁妃一个眼神朝她一刮,一眼便令她缝上了嘴:“延宁宫可是住了外人的,和碧瑶宫怎能相提并论?莫说太后,就算住的是太皇太后也得搜啊!”
“皇上驾到——”
宁妃神色一动,立刻委屈起来,起身迎向殿外。
“陛下,您看看这些泼妇,她们欺负人家,硬说人家这里有异,能有什么异?臣妾整日都在碧瑶宫里学刺绣,哪知道什么刺客不刺客的……”
萧承礼眼锋一扫,宁妃噤声,才听得萧承礼道:“搜到什么?”
“回陛下,是封密信,且非平语。”
宁妃的脸色瞬间煞白。
什么什么,密信?怎么又是密信?该不会又是小情书吧?南朝的人也没那么闭锁嘛,还挺国际化。
程谨梦奋力从人群最末尾踮起脚看,看不到,又想方设法从外围摸到了一旁的花丛里。
抬眼刚好撞上一丛盛放的蛇鞭菊,若不是竭力忍耐,一个喷嚏是止不住的了。
好不容易过了劲儿,程谨梦泪眼婆娑地睁眼,便捕捉到了宁妃眼底略过的一丝慌张。
“东西呢?”萧承礼没有理会宁妃,冷淡地问道。
女将将一封信双手奉上,萧承礼接过明公公递来的信,单手一抖,信便摊开。
萧承礼沉静地读了几息,正当程谨梦一脸纳闷不是平语他怎么看得懂时,他将信又是一抖,塞在明公公鼻子底下。
“回陛下,不若将几国舌人一齐找来?”
“还不快去?”萧承礼将密信往明公公胸口一拍,后者连连称诺,领着几名小内侍寻人去了。
宁妃见萧承礼背对着她站着,忍不住嗫嚅着想拉一拉萧承礼的袖摆。
“陛下……”
萧承礼抬手抖了抖广袖,恰好错开了宁妃的动作,正声道:
“宁妃稍安勿躁,待解明信上所述为何,孤自会还你公道。”
说罢,再无他言。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妙!”
明公公老胳膊老腿跑得慢,气喘吁吁回来,才进了碧瑶宫的大门,就扶在门扉上,半晌才顺过气来,道:
“奴才去请舌人们辩信,就从百贤院传来几个弗金舌人悉数毙命的消息啊!”
此消息一出,在场众人皆哗然。
可程谨梦分明见宁妃面上的慌张一下子消失无踪,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希尔那公主,好戏可看够了?”
程谨梦正望着宁妃的宫服出神,听了这话,也没过脑子,回道:
“还好还好……”
一顿,才发现萧承礼漠然地望着她。
完犊子了,我怎么不会隐身啊?呜呜呜。
她尴尬地站起身,看看身上匆忙套的衣服也还算整齐,才抬头看他:
“我听闻有非平语的信,便想没准可以帮上忙。”
“哦?孤只知典国大公主平语了得,竟不知也通其他三国语?”
程谨梦语塞:“因为……因为……也不是特别精通,就是,略同一二,不如给我看看能不能看懂?”
萧承礼冷哼一声:“南朝的国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呃……说得有道理哦,程谨梦无言以对,这人脑子的确比她想象得好使,不太好忽悠。
程谨梦默默站直了,也别过身子去,眼前一亮,道:“陛下所言极是,可希尔那认为,现在弗金语舌人惨遭不测,恐怕这密信上就是弗金语跑不掉了。那陛下还是趁早寻人来辨信吧,省得误了事,万一这上面写了什么恶毒的计划就不好了。”
“哦?”萧承礼斜眼看去,“希尔那公主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