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二老爷二夫人带着二少爷回来之后,家中果真安定不少。
下人干事更有劲了,地上的灰尘少了不少,树上的花也艳了不少,充分证明二夫人管家严谨,做事一丝不苟的同时,也充分证明老夫人的好日子确实到了头。
二夫人一回家便处置了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任嬷嬷,让她到老家附近的庄子看庄子。颍川顾府虽是当地有名的望族,但是被京城赶回去的老嬷嬷能得到什么重用呢,这一举措倒是狠狠震慑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奴婢们,连任嬷嬷这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嬷嬷都能因为欺压六小姐被赶走,他们这些人更是不用说,府中上下对顾望筠更加尊敬。
其次,按照越云峥递来的消息,许家是等不了了,直接向那边的官府上告,沈家这边似是毫无招架之力,没了顾家的援助,沈家只是一副空壳子。沈晋得了这些天除了奚落什么都没得到,二老爷回来之后也不知说了什么,沈晋当日就离开了。
至于那个被顾望筠吓了一遭的沈家唯一秀才公子,不知踪迹。
老夫人不知有没有死心,总之没了声音,顾望筠也过了几日安生日子。每日安心养伤,看看书,教一教妙宛礼仪。
妙宛自从二房回来之后,整个人更加奋发了,不再嫌礼仪无趣,也不再喊累,倒是进步飞速。
这日顾望筠在院里做养生操,从小做惯了的,老夫人的事情结束,她轻松了好一阵,院里丫鬟嬷嬷都挺起腰板,又暗中得了奖赏,脸上都带着笑。
这日清晨,院子里顾望筠在做养生操,其他丫鬟都在说话,有个叫秋草的小丫鬟才十岁,扎着双丫髻,脆生生地来到顾望筠身边问道:“小姐,奴婢听了件趣事,想要讲给小姐听。”
身后福嬷嬷板着脸,就要过来说教,顾望筠笑着拦道:“你说吧,我拦着嬷嬷。”
秋草仗着有顾望筠撑腰,乐呵呵说道:“小姐可还记得从我们院里出去的田嬷嬷,惯会做酸菜的那个。”
顾望筠颔首,田嬷嬷走前还向她表忠心了。
“看东门的田大爷是田嬷嬷的爹,因着跟过老太爷一段时间,在府中也有些声望。前日晚上田大爷起夜,在东门那看到一个鬼影,执着一盏灯笼,把田大爷差点吓晕过去,后来发现是个人,糊糊涂涂也说不清话,直说什么‘鬼啊’,颠来倒去的,田大爷气急了,将尿桶甩过去,浇得那人浑身骚臭。”
“那人直直昏了过去,田大爷想着第二天找人将那人赶走,没想到第二日有人认出,那人是许家姑爷的子侄,这才将人带走。只是他们都说,那公子怕不是傻了,问话也说不出,还秀才呢,简直要把人的大牙笑掉。”
顾望筠一边打鹿戏,一边听着,想起昨日那许家子侄被吓成那样子,心中隐隐生出点歉意。
谁知秋草继续说道:“那人竟还想着攀扯小姐,说什么自己是见过六小姐的,要娶六小姐呢。”更难听地秋草没再说,因为那人说六小姐是个假货,有点头脸的人家都不会要的。田大爷听了,气得不行,踢了那人几脚。”
福嬷嬷在旁边总算是忍不住出声,喝止:“乱说什么,这样的话也敢往小姐耳朵里说。”
秋草被吓得一颤,就要哭出声,顾望筠正好做完养生操,安抚地摸了摸秋草的脸:“嬷嬷担心我呢,你别怕,去找绿枝姐姐要点心吃罢。”
秋草红着脸点头,就要走开,怯生生说了句:“小姐欸,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顾望筠心中还想着事,闻言忍俊不禁:“等你长大些我就告诉你我用了什么香膏。”
秋草还想说些什么,见着福嬷嬷就要发作,急生生离开了。
院子中的笑眯眯看了这一遭,都笑出了声。
顾望筠进屋盥洗,福嬷嬷在一旁服侍着,说些私密话。
“田大爷说,东门那边的清水胡同新搬来一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那大人的母亲经常串门说些话,他说总感觉是要奔着小姐你来。”
顾望筠想到姚准之,听说,是升了锦衣卫副千户。但是她没继续问:“这可好,身边有官爷,那头也安生些。”
主仆两一时无言,各自怀有心事。福嬷嬷知道,小姐对和妙小姐有关的事都是这般。
“说起来,倒是许久没见二哥哥了。”顾望筠手泡在温水里感慨,“有半月了。”
福嬷嬷顺口答道:“二哥儿在府上,只是最近听说在宴客……”说到一半,自觉不对,她家小姐和顾家二哥可没这般亲热。
顾望筠脸上漾起笑:“许是最近忙吧,定北王要回来了,二哥哥又在查永安寺山匪之事。嬷嬷帮我多做些药丸,二哥哥马上出征,可等不及。”
福嬷嬷此时忍不住说道:“世子爷未免太好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