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峥看了那悠然喝茶的道士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如今定北王是越云峥的叔叔,老定北王的庶弟,小时候越云峥被这位叔叔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王妃带了越云峥几年,王妃为人和气亲切,所以即使如今越云峥和定北王之间有些暗潮涌动,也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王妃正在挑选礼物,见着越云峥进来,亲切唤道:“桢卿,来帮婶娘看看,选哪些礼物好一些。”
桢卿是越云峥的字。
越云峥勉力一笑,靠近些:“婶娘,这是送给谁家的?”
王妃笑道:“桢卿,你真是忙糊涂了,过几日便是顾家大哥儿的迎亲礼,我们要去的。”
原来过几日便是顾家大房大少爷顾泽白的迎亲礼了,日日派人盯着顾府,竟连这件事也忘记了。越云峥心中思索,要派人打听好那位新来的嫂子的性子……
“桢卿,你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看?”王妃担忧地问道。
白玉佛珠似有所感,愈发寒凉,越云峥忍着那痛,反而安慰道:“最近有些忙。”
王妃按着越云峥坐下,劝道:“那你坐着听我说,要送些什么礼才合适。”
越云峥疼到有些恍惚,随口问了句:“按着常理送便是了。”
“傻孩子,不是要表露出咱们的诚意吗?”王妃见越云峥还没反应过来,嗔道,“你和那顾家六小姐,我都知道的。”
越云峥心事被说中,一时有些哑口。
“我也喜欢顾家六小姐,性子温柔敦厚,又大方懂事,京城有许多人家也觉得六小姐好,想要求娶。这次咱们礼厚一些,也教顾家知道咱们的心意,未来找个好日子请中人上门,一切不都水到渠成了嘛……”
水到渠成,听起来是个美满的词,只是不知顾望筠如何想呢?他们两人一起长大,彼此都是对方最信任的人,他自然从前世到今生都是爱慕着顾望筠的,只是顾望筠怎么想呢?
王妃自顾自择了许久,见越云峥心不在焉,还是让越云峥先回去了。
回去之时,花厅已空,只桌上留了几字:“解决之道,已在君心。切记,各人自有缘法,勿要强求。”
越云峥将那纸张拿起,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什么缘法,什么不强求,他只要顾望筠平安顺遂。
等身上疼痛稍稍下去了,已是半夜,他叫来丘木汇报这些日子打听来的消息。
“户部管顾家那位小姐户籍的那个大人姓陈,平时并无特别,只是有一件,和顾家大老爷是同年中进士的,两人算得上好友。”
顾家大老爷?越云峥脑海里冒出顾开毅,一个为官平庸自私,却继承了顾家的美貌,在京城却颇有美名的身影。
丘木继续说:“妙小姐最近在顾府似乎并无异常,只是日日和竹小姐学些礼仪。只有一日,我们的人见着那妙小姐夜会外男,只是那男子行踪诡秘,我们的人武功不敌,跟丢了。”
“那位锦衣卫副千户姚准之,日日当差,为官据说颇有美名,颇受器重。只是前几日姚大人带着父亲母亲搬家,一起住到顾家东门后的清水胡同里。巧的是,这姚大人的户籍,也是由户部的陈大人看管。”
姚准之那日在山上算是立了功,从锦衣卫百户升为副千户。越云峥也曾经查过这人来历,发现也十分干净,家中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长兄在外闯荡江湖。那日和这人交谈,越云峥觉得此人言辞谨慎,加上武功高强,放在顾府附近他不放心。
越云峥站起身,白玉佛珠在月光下隐隐发光,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夜半时分,明月高悬。
清水胡同新搬来的姚家是一座小宅子,一家三口在主卧房说话。
姚父问:“两人相处可还好?”
姚准之坐在窗边刻一个木雕,闻言笑道:“听妙宛说,阿竹性子真是温柔随和到极点,两人第一眼就投缘,不管外人如何挑拨,阿竹都是相信妙宛的。我看真是像极了母亲,不愧是我家的孩子,我的妹妹。”
姚母倚在床头刺绣,闻言笑了起来:“那就好,不过我这些日子听说阿竹是不是受了欺负啊,有人欺负阿竹嘛,小二,是不是啊。”
姚准之手上一停,正想说什么,只听姚父补了句:“小二,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不用瞒我们了。”
姚准之对上父母近乎哀求的眼神,不自觉缓了语气:“爹娘,没什么大事的,不小心受伤了,都请了太医小心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