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干的,是她那个五姐姐吗?还是那个……”
姚准之不由得回道:“不是,是那个老夫人,起了点争执……”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姚准之立马住嘴,拿起身边佩剑冲出门去,屋外天高物黑,只有一只鸟被震动扑扑翅膀飞远,不见人的踪影。
他怕留在屋内的父母受到危害,故而回到屋内,姚父姚母已经一人拿起一把匕首,姚准之不由得劝慰道:“是我听错了,外头无人,爹娘,要是你们实在担心,明日可以隔得远远的看一下……”
屋外,越云峥在不远处侧身躲避,刚刚他隐约听见几人似乎实在谈论关心阿竹。刚刚一下手上佛珠一阵剧痛,他一下接不住,怕是打草惊蛇了,这下是不能再去了。
时候已晚,阿竹想必早就睡了,他已经许久没看见阿竹了,平日里写一封信都会难受地要命,也不知面对面会如何。
他就远远看一眼,就一眼。
顾府清风院,顾望筠送走夜半来说话的许怡晴,她遣走所有丫鬟嬷嬷,自己一人独自站在红烛前,用金钗挑烛心。
暗黄的光淡淡笼了顾望筠凝脂般的肌肤上,许怡晴刚劝她的话又回想起耳边。
“很难过吧,觉得祖母只顾着自己,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看不透?”
“我和外祖母待这么长时间,外人看祖母对我好,其实都看错了,祖母是个傻的,别人对她好的,她偏欺负,别人不理她,她又上赶着,你看是不是?”
“你去乡下修养的时候,我便发现了。后来我便想,何苦呢,我想活得舒服一点,只能不那么孝顺了。”
“若你是个愚孝之人,只当我认错你了,顾望筠,你回来,是为了过好日子,若是回来没有好日子过,那就去找好日子过,管他人怎么想,你只做你想做之事。”
“若真是顾家想要你做什么,你去哭去闹,找老祖宗说情,他不是最疼你吗?你的路子比我多,也比我聪明,不会不会吧?”
当时屋内只有顾望筠和许怡晴两人,顾望筠原还是笑着的,听完之后,还想打趣两句,许怡晴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书读得比我多,怎么脑子比我还转不过弯?”
顾望筠解释:“我想通了,我不难过。”
许怡晴直愣愣地说:“不,你没有,如果你想通,你就不会托病不去老夫人院里。你不去的时候,院里也没人说话。顾妙宛脸要黑到天上去了。”
顾望筠彻底笑不出来了。
许怡晴自嘲般笑笑:“你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不闹了吗?你神通广大,早该知道是为了救她侄儿,沈家那个废物。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消停了吗?因为老夫人那我要挟我爹,说要是不把沈家那废物就出来,她就在外把我名声毁掉。”
“索性,我爹还是亏欠我的,应了下来。不然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望筠皱眉,心中对老夫人的感情消失殆尽。
许怡晴眼神冰冷:“你好好想想吧,为这样的人窝着,值不值。我自走了,别送了,要谢我帮我选个好夫婿。”说完,悠悠然自己走了。
回忆结束,顾望筠眼神也淡淡的,如今一想,为了老夫人也是没有必要。这样一遭,算是真正想通了。等脸上的疤好了,就彻底忘记吧。
正欲上床安寝之时,只听见窗外树枝摇晃一声,顾望筠心有所感,推窗一看,只见薄如蝉翼的月光下,站这个如玉的少年郎。长身玉立,眸若星辰,眼眸含笑。
顾望筠惊喜克制地叫了声:“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越云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含笑颔首:“听说我的师妹受委屈了,我来给她撑腰。”
“哪有你这样的,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来,”顾望筠嗔道。
此话刚落,一阵风吹过,吹得阿竹瑟缩了一下。
越云峥还笑着,见状伸手就要将窗子关上。
阿竹轻轻将他的手拍下:“我不冷,我想和你说说话。”
越云峥终究是不忍心,侧了侧身将风口挡住,自己的玄色披风被风吹得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