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了一眼,有些意外,“倒是个有心意的。”
接着又道:“你以为我方才的话她明白了几分?”
周姑姑将披风收了起来,回道:“依奴婢来看,这长安郡主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融入到各位皇子公主中,倒是个聪慧的,应当能明白个七八分。”
太后颔首,未再多言。周姑姑见她又重新提起笔,便无声退下了。
而周姑姑口中聪慧的祝宁正坐在偏殿的塌上思索着太后方才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太后似乎并不想留在宫中,这又是为何?
缠绕在太后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祝宁一时也没有头绪,也无意深想。帝王之家,向来秘辛众多,知晓的越多便越危险,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祝宁还是明白的。
不过她也确定了一件事,昭文帝和太后之间的确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和睦平静,暗地里还不知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他们怎样他不关心,唯有谢景焕一人,才是她留下的目的。
想到此处,祝宁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唤了一声余双,“你去打听打听和公子[1]现下住在哪座宫中。”前世因为他的臭脾气,祝宁并未主动了解过他,更不知道他住在何处。
余双不知自家郡主为何突然关心起和公子来,却还是依言下去打听了。
不一会儿,余双便回来了,不等祝宁问,主动说道:“郡主,公子住在西边的顺清阁里。”
“顺清阁?”怎会住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祝宁两眉微微拢起,偏僻尚且不说,西边有座宫里一年前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平日里甚少有人去,顺清阁就与其相邻。
她未曾想过,和景刚入宫时竟这般凄惨,难怪前世他时常都是最后一个到尚文馆的,原以为是要同谢景焕一道才会如此,一东一西这般远的距离,能准时到确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小杨公公就是这般跟奴婢说的。郡主,您为何这般关心和公子?”余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总觉得郡主对这位和公子的关注多了些,明明二人并不认识。
“因为他对我有恩,恩人我自然应当多关心关心。”祝宁理所当然道。
余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当是和公子对王爷有恩,这才让郡主多关心关心他。又想起方才听到的流言,一时犹豫该不该告诉郡主。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祝宁的注意,问道:“何事让你露出这般神情?”
“郡主,关于和公子,我方才还听到了一些流言。”
余双略一停顿才接着道:“宫里现在都在传......传和公子是不祥之人,只要同他有过接触的人,不过几日就会染上怪病。”
祝宁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可置信,“你从何处听到这些的?”她记得很清楚,和景是不祥之人的流言是在他入宫一年后才传出来的,怎会提前了一年多?
余双回道:“奴婢去打听和公子住处时,无意中听说的。”
祝宁手指无意识敲打着小几的桌面,和景的处境比她以为的,还要差些。这半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行,得赶紧同他熟悉起来,祝宁向来是个行动派,当即决定明天就去偶遇和景,“余双,明日早些叫醒我,我们先去路上等着。”
大周重文,昭文帝更是将其重视到了极致,开设尚文馆为皇家书院,专门教授皇室中人,还允许公主同皇子一起学习。非皇室中人得了昭文帝特许的,只有祝宁一人。和景能去,则是以五皇子的伴读身份。
尚文馆规矩极其严格,每日辰时一刻就必须到馆。和景因为住的远,总是比别人到的晚。
祝宁打算借这个机会,先让他认识一下她。
余双不明所以,越发看不懂郡主对和公子的态度。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从小跟随祝宁,知道自家郡主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只要听她的就好,余双回道:“那明日您可不许赖床。”
“放心吧,不会的。”祝宁保证道。
隔日祝宁当真起了个大早,只是在余双给她穿衣梳洗时,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见状,余双劝道:“郡主,您要不再睡会儿,奴婢替您出去等着。”
祝宁摇头,“不必,这般太过费时,一来一回只怕会误了去馆里的时辰。”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同和景错过,去了学馆应当是找不到机会同他说话。
毕竟他二人身份特殊,贸然走进,不知又要引来多少猜疑。
一番折腾后,直到出了偏殿,祝宁才堪堪醒过神。天色尚还有些昏暗,冷风无孔不入,祝宁紧紧抱住手里的暖炉。
在她快要受不住时,和景才姗姗来迟。祝宁还有些怔忪的眼神立时变得清亮,往前走了几步。
和景却好似没瞧见她一般,目不斜视经过她就往前走去。
祝宁见状忙喊道:“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