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姐姐打我,她打我!”池远卖惨大哭,毫无男子气概。
话音刚落,她母亲冲出来又重重甩了她一个巴掌,声音响亮。
“不想再这个房子里呆就滚,读书书读不好考不上直升班,呆在那个普通班有什么用。你弟弟未来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又能做什么,还敢打弟弟,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滚,给我滚!这书也不用念了,家里没钱。”
母亲的话字字句句扎人肺腑,听着也是辣耳,池迟负气盯着她好久,终究一言不发,最后摔门离去。
清晨的阳光薄凉,洒在人的身上几乎没有温度。巷子里有早起的老人拿着喷水壶在给自家阳台边的绿植浇水,而光的散射下,时有彩虹出现其中。
池迟的坏心情好了丝丝,不料一侧身就看见申意杰正于不远处和地上的石子戏耍。
石子在地面滚着一个又一个轱辘,申意杰百无聊赖地踢着它们。
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后,他抬起头,恰好迎上了池迟的目光。
俩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待反应过来时,申意杰到底不好意思地将眼神撇向别处。
见四周没有池迟父母,他便走了过去。这时他才发现池迟右边的脸颊上赫然有一将褪未褪的红手指印,用膝盖想想就知道是谁打的。
“你……吃早饭了吗?”他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话题了,况且他觉得,有些伤疤池迟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晓。
“没有,”池迟低着头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她对申意杰说,“今天周末,但晚上我不想去学校自习了,我没带通讯工具,你可不可以帮我请个假?”
请假?他不是十八班的人。
沉默片刻,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动用自己身边的人脉关系,便很快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OK的,我一会儿就打电话。”
“走,我请你吃早餐。”见池迟无话,他牵起她的袖子欲往前走去。前段时间夏天那家伙抢了本该由他做的事情,真是想想都来气。
池迟任由他牵着自己走,面上神色无悲无喜。
一路上申意杰话说个没完,实可谓好不聒噪。他想让她将不开心全部说出来,或许那样会好过一些,原本他也压根没觉得自己能跟她说上话,他只是想早早地来到她家不远处目送她上学,多多了解她,多看她几眼,可却碰上了这一幕。
那天,他们都没去上课,吃完早饭后在街上四处走走停停。池迟一向嫌恶申意杰的靠近,可是如今却一反常态地应允着他很多事。
他带她一起去市中心最豪华的游乐场乘摩天轮,坐过山车,炫大摆锤……他还给他买了一只粉红兔子状的棉花糖。
据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的,而且兔子又那么可爱。
随在池迟身边的他不是校园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坏学生申意杰,他只是一个有着心爱女孩的普通男生,笑起来也可以很耀眼很光芒万丈。
期间,在不停的交谈之中,池迟同他提过三两句自己的处境和发生的事,申意杰大致理清脉络,却没料到最初的祸源竟是自己。
他一时难言,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安慰池迟。
但这时池迟先开了口:“那个,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夏风微微,时而绕过她的脖颈,扬起她的发梢,她像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申意杰很心疼她,以往他也不清楚池迟的处境,要是早些知道的话,那么他就不会……
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所说所做的一切在当下的情形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下午,池迟和申意杰他俩坐在花坛的公共椅旁,过道上行人参差,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有一对夫妻牵着他们的小女儿正慢慢地走着,期间有说有笑。那小女孩儿手腕系着一个氢气球,看得出来她也很高兴,一家子气氛和睦温馨,羡煞旁人。
池迟看呆了,心里面五味杂陈,那感觉怎么都不好去形容,只知道很难受。她突然特别口渴。
“申意杰,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瓶水?”
“好啊!”申意杰十分情愿,池迟终于肯跟自己主动搭话了,哪怕只是叫他去帮忙买水。
然后他就立马起身,去寻找卖水的地方,出了游乐场已不久,周遭没有小摊,唯一的便利店还有些远。
而现在想来,申意杰他真想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不,是很多个巴掌。
但凡他当时犹豫几秒,多注意一下池迟的情绪和表情,兴许后面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应该带她远离花坛边那个人工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