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行动使整个禁卫军都收到了责罚。
风雨阁的人出了京,顾谓之的人大闹一通后也有不少人逃了出去,禁卫这些时日把整个京城掘地三尺,闹得人心惶惶。
江子行并没有托人送消息过来,但进京的考生被聚集起来过,并没有消息说有考生未到。
沈绛而就和顾谓之安心在王府待着——也并不全是在王府待着,顾谓之那日淋雨受了寒,可只歇了一日便照样要出去花天酒地,整日里在外面乱逛也不得闲。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进了宫一次。
是同他的皇帝叔叔说起禁卫营的事儿,那是满脸愤慨,说自己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从这里开始。说自己要继承父亲的威武风范,大言不惭要皇帝把禁卫调给他,让他来找人。
其一他同李泯的矛盾,可是从长公主哪里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的;其二皇帝又怎么可能放心把京城的兵递到顾谓之手里。
顾谓之就不依,摇头叹息说自己当真要洗心革面,可自己书是读不进的,只想能不能从旁的地方入手,端王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去带过兵了,他也该得到历练。
这小子在皇帝面前没大没小惯了,皇帝头疼,还是沿袭了自己一贯宠溺他的动作,随口许了他一个会给他历练的机会,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皇帝到底会不会给他历练的机会尚且不知,在禁卫的行动终于稍稍平息了之后,风雨阁的人快马加鞭进城,给沈绛而送上了珞南的消息。
风雨阁在京城自然不止天下酒楼一个据点,不过天下酒楼是最大的一个据点。四面八方的消息从各地涌向京城,又把京城最重要的消息带向各地。
原本风雨阁在京城的势力并不发达,带出去的消息也都无关紧要,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沈绛而来了以后,把京城的据点扩大,打通的人脉变多,传出去的重要消息多了,这朝廷就不得不管了。
这天还是阴雨,沈绛而在阁子里直接抖开纸条,在顾谓之面前念:“珞南岁县底下的一个里有人聚伙闹事,如殿下所愿,我的人上去拱了把火,让闹事的闹到县里去了。那县的县令也确实不是东西,搜刮民脂民膏,该。”
主观评价了几句,她又问向顾谓之:“殿下想具体什么时间大闹一场?尽管说,又或者想闹到什么程度再传到京城?”
“闹到……有几个县都被打了,郡里不安生,但州里总体无事,能出兵压得下去,但会劳神费力的地步。”顾谓之半倒在椅子上,怏怏地握着一卷书,闲闲提出了细致的要求,“这看来有些不简单,不知夫人那边能否做到。”
“可以。”沈绛而只简单开口,坐在太妃椅里摇晃,“殿下想这消息什么时候送到京城?”
“会试前两天罢。”顾谓之拨了拨书页。
“知道了。”沈绛而便答。
他们在王府的书阁里,窗开着,细雨在窗外悄无声息地落着,书架上与地上各种书卷竹简散落着,无人整理般堆得乱七八糟。
顾谓之从前很少走进来,倒是会在外边买成堆的话本填进书阁,和端王从前的正经书混在一起。
这会儿是沈绛而说夫君该读些书了,他才好似不情不愿地上了这书阁,让所有人逗留在了外面。
这几日他又点起了安神香,沈绛而觉得自己身上也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熏香味道。
几种植物混在一起,最能辨出来的味道像竹。
安神香对她不起作用,每晚伴着那时有时无的熏香入睡,仿佛去往佛堂。身边的香客拿着香穿行,忠诚的信徒在长阶上三跪九叩。
而师父对她说,这世上所有人都有所求,风雨阁便是依托着人们的所求诞生,也因此壮大。
是人总会有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