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游楚放开了他。
“不是……”他赶忙摇头，“师傅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和哥的期望的。”
游楚满意地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有说了声：“好，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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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观里后，皎然便送走了李婆祖孙俩。二人拿了沈星给的银两和一大篮子鸡蛋，感恩戴德地走了。
经此一役，段涛认识到了自己的欠缺，不只是在天赋和努力上，还有修行。
他生性淡漠，是个情感稀薄的人，从小到大除了家人，几乎没有把什么人、什么事放在心上过。但自从进了黑龙观，认识了五位师兄、师姐们，她们的善良和真诚，让他的内心有了改变。而这一次的捉妖之行，又让他的内心第二次对自己生出了怀疑。
他把这些想法向游楚说明，游楚很是欣慰，赞许道：“你能有这样的反省，不错，是进步，说明你是智慧之人。我这儿有本《冲虚真经》，乃‘四子’真经之一的典籍，往后每日练完剑，你再诵读一个时辰此经，会对你有所助益的。”
段涛接过经书，却面露难色。
“怎么？”游楚问。
“师傅……”他挠了挠头，“我……我不识字的……”
游楚恍然大悟：“对，你兄弟自小艰苦……这样，这几日练完，你就来找我，我先带着你通读，几时能背下来再说。”
段涛实在刻苦上进，每日清晨先去练剑、扫拾，而后便来找游楚背书。哪怕碰上刮风下雨，不能出去练剑，他都要在屋里练完，然后再去找游楚。
“……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
故天职生覆，地职形载，圣职教化，物职所宜。
然则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物有所通……”
一本《冲虚真经》，他三两日便背了个滚瓜烂熟，而后每日扫拾完，便在正殿的黑龙像外盘腿诵经，好几次被来拜神的百姓当成高人，竟要朝他叩首。
三不五时便有人来黑龙观求助，多是些捉妖、擒小鬼的活儿，主要是涪溏和皎然一同前去，段涛、紫燕、云通偶尔跟着去，若到哪儿见是小妖，涪溏便主动交给他们三个去解决。
有时不到三个月，他们也会顺带去看看易海泽。
易海泽和哥哥一样的刻苦上进，是郎中提起来都赞不绝口的学生，不到半年就能独立接诊，给来人看一些寻常的毛病。不过他和段涛一样不识字，还没法给人开方子……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紫燕、段涛、易海泽三人年纪相仿，都抽条似的长起来了。两个男孩开始变声，有段时间段涛说话都是哑的，还被云通笑话了很久。
不过他自从学了《冲虚真经》之后，内心平和了许多，再不会被云通的几句话弄得难堪又难受，于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又是夏花盛开的季节，今日段涛兴冲冲拎着水桶，把易海泽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把被子拿出来晒，在日头底下拍了一遍灰。
上次易海泽回来的时候，说：“郎中老师讲，我已学成，不必再跟着他了。师傅……哥，下次再来接我，我就能彻底回观里了。”
游楚自然很是高兴：“好哇，到时给你在耳房里开一间诊室，药柜我都跟集市的木匠订好了，只等你回来了。”
再有几天，游楚就该去接易海泽回来了，段涛抑制不住地高兴，既是为兄弟能够再次久聚，也是为弟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