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来到镇上,先是去银行把之前存的一千块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去花鸟市场给李老头买了只会说话的鹦鹉。
拎着鹦鹉,她一个人寂寥地逛完了隔壁的鲜花展,买了一束店家推荐的康乃馨后便去了邵宏所开的报亭蹭书。
蹭书期间,向来看书如翻书的江月对着同一面书久久不翻页,连邵宏都看出了她有心事,出声询问:“怎么了?”
江月强打起精神笑道:“我当然没什么,就是邵姐那边好像辞职遇到了些困难,还要两天才能回来。”
邵宏显然也是知道邵英辞职回来的事情,说话时喜上眉梢:“嗨呀,她那么大个人了还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你多看点书比什么都强。”说着像是才注意到江月脚边的花束和鹦鹉,疑惑道:“你今儿怎么又是买花又是鸟的,是要干嘛去?”
“去庆祝我师父七十六岁寿辰。”江月说着从花团锦簇的康乃馨里抽出一朵递给邵宏:“也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邵宏乐呵呵地接过花,感慨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我和你师傅在工兵团那可是出了名的龙虎搭档,一晃眼都是一把岁数的糟老头子咯!”
江月笑着宽慰道:“不老!您和我师傅都还年轻着呢!”
虽然知道江月这是安慰话,邵宏还是美滋滋地推了推老花镜:“那倒也是,我这个年纪还能看报亭的可不多。”
江月脚边的鹦鹉听见邵宏的话,像个复读机般学舌道:“不多!不多!”
邵宏被逗得哈哈大笑,江月见状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笑着垂下眼重新投入到书海。
直到夕阳西下,她站起身将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一起递给邵宏,清声道别:“爷爷,今天的看书费,我要回家了。”
邵宏晦气地摆手,不仅没接还从一旁的钱箱里数出二百二十块钱递给江月:“这个是我给你师傅的贺礼钱和你上次给的看书钱,至于你手上那点碎银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看着邵宏故作嫌弃的脸,江月无可奈何地将钱收下,道过谢后向路边正在打双闪的节目组的面包车走去。
就在她伸手准备拉车门时,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从她身后经过,坐在后座头戴摩托头盔的男人像是早有预谋般,伸手直掏她装钱的口袋,而口袋里不仅有她从银行取出来花剩的八百多块钱,更是还有邵宏刚刚给他的两百多。
毫无防备的江月轻而易举就被对方逃走了绝大部分的钱,被尾气喷醒的她当机立断举起手中的金属鸟笼往不远处正在控制摩托车头的男人身上砸去。
男人被砸得身子一歪,车头也顺势倾斜,最后失去重心重重倒在地上,车上的两个男人因为带有头盔并未受重伤,合力扶起摩托车就欲逃跑,却被将花一扔就赶来的江月一个扫堂腿踹下车身。
她没想到上辈子为了强身健体而练的武术竟然在这辈子派上了用场。
从穿来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怨气积累得比鬼还重的江月逮着地上两个人就开始拳打脚踢,她讨厌原身不堪的家庭,她讨厌委屈求全的生活方式,她讨厌什么都没有的大山,更讨厌现在这样无能的自己。
紧跟来的节目组望着地上两个被打得蜷缩在地上的飞车毛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帮谁,最后还是在热心群众的提醒下,分成两拨分别将江月和毛贼控制住。
接到报警就立刻赶来的女警察一下车就看到了江月那张熟悉的脸,惊奇道:“小姑娘,怎么是你?”
江月循声望去,发现是曾经帮过自己的熟人,勉强笑道:“因为有人抢我的钱。”
闻言,女警察也不得不面露难色,苦恼道:“最近镇上突然来了很多外乡的有钱人,毛贼自然就多了些,里面最猖狂的两个听说是合伙骑摩托车作案,我们到现在还没抓到。”
江月指着不远处头盔已经被扒下正在被周围人辱骂的飞贼道:“你说得是他们吗?”
“不是……”女警察的否定说到一半,在看到一旁地上熟悉的摩托车后连连点头:“对对对,黑色车身红色车头,就是他们。”
女警察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江月不可思议道:“你一个人抓的?”
“不是。”江月摇了摇头,拎起脚边被砸瘪的鸟笼,指着里面因为受到惊吓还在瑟瑟发抖的鹦鹉道:“还有它。”
女警察虽然不解,但还是尊重了江月的态度,带着她和鹦鹉一起去警察局,在走完常规程序后给她和她的小鹦鹉一起颁了面锦旗。
导演看着手拿锦旗的江月激动不已,这可是节目里难得的正能量,弘扬!必须弘扬!受到指使的摄影师为了抢镜差点把警察局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挤走,在两道几乎是一同亮起的闪光灯下,江月第一张作为正面形象的宣传照诞生了。
江月临走时,正在里面忙公务的女警察特地出来送行,担忧地指着她后脑上的药疤道:“你这次伤到的可是脑子,真的不需要法律援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