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像……】龙烈思考了一下,【可以将其他人的名字强制改成张三的鸡肋能力。】
蜃海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这个很强的能力她练不了。
少女有些失望。
失望程度大致相当于刚刚得知自己其实是个修仙大能的后代,大能有数不尽的法器宝物等着蜃海去继承,然而——
这些宝物过期了的程度。
正当她垂头丧气之时,在直觉的引领中,往右侧方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蜃海整个头皮都发了麻,她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男童。
男童肤色瓷白,安安静静地拄着拐杖,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草丛里,好像是哪户人家不慎遗落在外的瓷娃娃。
他不喊也不叫,不知站在那里观察了蜃海多久。
蜃海的神经在触及白色道袍时就已经绷紧起来。
她的视线在男童琥珀色的眼瞳上停顿了一下,而后挪到了男童的右腿上——
在那里,大面积无规则的毛绒状骨刺布满了脚骨、小腿骨,而膝盖以上的部分还留有皮肤。
但骨刺明显扩散到了膝盖以上的位置,男童大腿上的皮肤鼓成了一个球,皮肉发着紫,整条右腿不停地渗着血水。
——骨生花。
男童见到玄衣少年看向自己,拄着拐杖走上前去:“公子,你挡住了我家的门。”
门?
她左右看了看,除了厚重的土墙,哪里有什么门呢?
男童走到墙边,拨开了一处草丛,一个“门”显露了出来。
“公子,你要进来坐坐吗?”男童客气地问道。
蜃海看着那个名为门,实为狗洞的开口,刚想摇头,不远处传来了银甲卫搜查可疑人员的声音。
男童也听到了,他往那个方向张望了一下:“进来吧,他们不能随意搜查骨生花携带者的家。”
【这小孩有点意思。】龙烈感慨。
就算男童不清楚蜃海逃犯的身份,但直接把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邀请到家中也挺稀奇的。
【前辈,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蜃海叹了口气。
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男童,但阿烈前辈分明是可以的。
【没有威胁性。】龙烈理所当然道,【他虚弱到快要死了。】
蜃海又看了看男童的眼睛。
瓷娃娃一样的男童乖巧地站在“门”旁,邀请着陌生的客人。
不怪蜃海多心,她着实被坑怕了,尤其这个男童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花。
【进吧。】龙烈道,【反正你现在是逃犯,全城逮捕。就算这个男童想把你举报给银甲卫,凭你的身手,也可以第一时间制服他,做人质。】
【毕竟是骨生花携带者。】
蜃海没有注意到前辈在谈及骨生花携带者时的冷漠,她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她是逃犯。
这个男童很有可能并不知道她的逃犯身份,她如果进了男童家,算不算为了活命不择手段?
眼前浮现了自称阿花的女娃痛哭流涕的脸。
算吧。蜃海想。
银甲卫搜查队越来越近,蜃海抬脚正要离开,被男童叫住了。
“谢谢恩人救我姐姐。”男童说,“至少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
“你的姐姐?”蜃海转头问。
“我的姐姐名叫阿花。”提起姐姐,男童虚弱的语气显出了几分开心,看得出,他很喜欢自己的姐姐。
【看来不得不去了。】龙烈托着下巴说。
他觉得自从出了无方城牢狱,见到的人和发生的事,总有些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感。
多有意思。
他想。
看来有很多人比他这个搞事本尊还要迫不及待地打算搞事。
蜃海默认了前辈的话,跟随男童从狗洞一起钻进了院子。
她刚一站到院中,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骂骂咧咧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畜生,我不是叫你滚了吗?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找死……”
没说完,女娃愣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见了那个把她扔在阴暗小巷子里,自己离开的玄衣少年正站在院中看着她。
女娃嘴唇抖了抖,最后“啪”地将屋门合上,自己又躲回了屋里。
【有点尴尬。】龙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从女娃的反应来看……你被人家嫌弃了。】
“咚咚”的敲门声音传来——
“有人在家吗?”
不是狗洞那里的传来的声音,而是正经八百的门处来了人。
男童看向蜃海。
蜃海向着男童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躲到了正门门后。
男童开门之前偷偷看了一眼门后贴着墙站着的玄衣少年,蜃海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对着这个男童笑了一下。
瓷娃娃一样的男童猛地收回视线,然后拉开了正门。
门外是因为等待时间有些长,已经要发飙的银甲卫。这群身穿银甲的守城官兵,一看开门的竟然是个骨生花携带者——
脸上的表情由凶神恶煞,硬生生转换成了堪称慈眉善目的样子。
“打扰了,敢问您有没有见过……”
“没有。”男童直接打断了官兵的问话,“请离开这里。”
“这位小大人,您的姐姐花息是本次逃犯之一,我们有理由……”
“我说了——”男童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银甲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