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听楼现实的背景已经足够牛逼,但是男人的虚荣心能有满足的时候?
“感情线混乱得一塌糊涂,剧情节奏毫无逻辑可言。”嫌弃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林见鹿有些讶异,按照他的性格,讽刺人都要装得明面上过得去,被讽刺的人脑子转个弯才能get到他点。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加掩饰地对一样东西表示出不屑。
稀奇!
“更何况通过贬低女性价值来彰显男性魅力,这就是爽?”谢听楼的语气坚定,言语里掺杂着不能苟同。
林见鹿微微愣住,转头看向谢听楼。
男人的唇角天生有点上扬,上唇纤薄,下唇饱满,唇线锋利,此时正抿直了。
她莫名想起陶瓷沙龙里,他对秃顶男的言论也异常不屑。不单单为她出头,甚至对于在场的所有女性都非常尊重。在这个厌女的普世价值观里,谢听楼清醒得像是林中的鹤。
遗世独立。
“这部剧是之桃的,她喜欢里面的男明星,我看完它,仅仅是对一部作品最低的尊重。”话里话外是要与这部剧撇开关系的模样,像生怕被拉低档次似的。
林见鹿噗嗤一下,强行憋住笑。
谢听楼正色解释的模样,倒是透出一点人气儿。
有点搞笑,又有点幼稚。
“你不信?”谢听楼认真问。
“我信我信!”林见鹿赶紧安抚,摆正立场吹嘘:“男主角哪里比得上咱们老板啊!”
谢听楼的脸色缓和,莫名被中间某个字眼取悦到。
林见鹿乘胜追击:“咱们老板冰清玉洁,不染尘埃,更重要的是,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
“至今还保持着童贞,哪像这男主角啊,不守男德!”
夸上头后,林见鹿越来越口没遮拦,话音刚落,她陡然反应过来不对。
尴尬对上谢听楼挑高的眉眼。
“那个……我也是偶然听说的。”林见鹿声音越来越低,怎么就一不小心将谢之桃告诉她的秘密说出来了。
再坦荡清润的男人,都不喜欢被说自己什么经验也没有。
男人的自尊心嘛,她懂。
林见鹿飞快找补:“我这是夸老板,都说男人最好的嫁妆就是他的贞洁。”
“将来老板娘肯定特喜欢老板!”
谢听楼看了她许久,才道:“林小姐懂得挺多。”
“一般一般,主要渠道多。”林见鹿假意谦虚。
“确实。”
谢听楼起身,从书桌上拿了一个本子,放到林见鹿面前,还往前推了推。
林见鹿不解。
这本子有点眼熟,好像是何觅塞给她的那个。
“连老汉推车都知道。”
林见鹿僵住。
谢听楼给她留出空间:“我下去倒点水上来。”
书房门“啪嗒”关上的瞬间。
林见鹿慌慌张张翻开本子。
里面是何觅写的三个小皇文。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何觅会笑得,如此猥琐。
果真减压。
每个故事都能在婆文上大放异彩。
她心梗往后翻。
第二个故事的男主人名,赫然是谢听楼的名字。
应该是她以前到谢家的时候,给她看过谢听楼的照片,那时候何觅的固定男主就变成了谢听楼了吧!
所以,谢听楼到底看了多少?!
林见鹿仰倒,大叫一声。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林见鹿应声望过去。
谢听楼含笑站在门外,他就像恶魔似的,启唇打破林见鹿最后的侥幸。
“林小姐知识点尚有遗漏,正常人一夜七次不太现实。”
“而我显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林见鹿:“……”
倒也不必跟她说这么详细。
……
谢听楼果真给予了这部电影最后的尊重,林见鹿木着脸和他看完全片。她起身要回去工作,哪知老板大发慈悲,批了她半天的假。
让她回去好好处理家里的事。
“……”
本就是随口一说,她也没什么事,就想着回寝室取点东西。林见鹿在校外的商业街买了一点小吃,带回去当做晚饭。
她推门而入。
何觅与叶语琴竟然都在。
何觅眼眶有些发红,垂头丧气坐在座位上,没了平时的跳脱,而叶语琴正在一旁安慰。
见状,林见鹿放下手里的吃食,也拉了凳子也坐到她旁边。
“怎么了?找工作不顺利吗?”
她们专业毕竟小众,何觅想毕业就转行,难度很大,更何况她已经错过了春招。
何觅摇了摇头,越想越气愤,啐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林见鹿有些懵,与叶语琴对视一眼。
何觅调出相册,给她们看了五六张聊天记录,全是她男友与陌生妹子的。
“我说他最近是在忙什么呢?游戏也不玩了,也不陪我了,搞了半天是开小号去陪别的妹子!”
“别气别气,为了男人不值得。”林见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接下来怎么办?要分手吗?”
怒火中烧的何觅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与男友大一开始交往,甜蜜是真的,现在却发现男友的心思浮动,分手难受,不分手也难受。
何觅难看地扯了扯唇角:“再说吧。”
“不说这个,听说齐教授要带你进一个大项目,恭喜啊!”
林见鹿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回答:“我还不确定。”
“这么好的项目,你不去吗?”叶语琴突兀插进来,看起来很着急。
林见鹿抿了抿唇,最后坦白:“我毕业可能不会留在博物馆,也许会去拍卖行。”
何觅没问理由,无条件支持闺蜜的决定,只是有点可惜:“这样博物馆只剩下语琴了,想不到毕业了,咱们寝室都没法儿在一起工作。”
叶语琴掩下眼里的情绪,语气有些怪:“难怪鹿鹿不留在博物馆了,有谢听楼的人脉资源,混拍卖行还不是如鱼得水。”
林见鹿怔愣许久,解释道:“我和谢老板也不是很熟,他也不是特别待见我。”
叶语琴不置一语,转过身开始玩手机。
……
“林路,挺有意思。”
一方茶室内,隐约传来古琴音动。
谢听楼动手为齐教授添上茶,想了想,对齐教授评价道。
齐教授有些纳闷,怎么问问林路的技术怎么样,得到这么个回答。
“那要不要我再派一个学生过来,青花瓷修复不容易,多个帮手也是好的。”齐教授提议道。
原想的是谢听楼肯定会同意,齐教授琢磨着林见鹿也快毕业了,可以介绍过来,在他面前刷刷脸,算是增加个人脉。
可没想到,谢听楼温声拒绝:“不用,现在这个——”
低沉的声音含着浅浅的笑意:“甚好。”
齐教授教书数年,桃李遍天下,什么没见过。以前有个男学生提到他男对象的时候,也露出过相似的笑容。
更何况这些年,谢听楼身边也没个人。
齐教授愁云惨淡,本不想管这些事,可他与谢听楼算是忘年交,而且林路还是他介绍过去的。
只好小心提点:“听楼啊,这条路不好走,别看现在世道开放,流言蜚语也能压死人。”
谢听楼:“……”
他何等通明,瞬间反应过来齐教授在暗示什么。
澄清的话涌到唇边,直到一盏茶喝完,他也没吐露出来,只是在临走前保证:“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