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从藏身的街角中走出,挡在了昭昭的身前。
“这揭贴上的东西是我写的,也是我印来发的,与这位姑娘无关。”
他直视着许奉平,指尖轻轻颤抖,但脊背却挺的板正。
“要抓便抓我,放了这位姑娘。”
许奉平一挑眉。
昭昭心中低叹了一声。
少年勇气可嘉,只是这锦衣卫哪会这般是非分明,你说无关便不抓了呢。
果然,那阎王爷开口道:“都带走。”
身后跟着的锦衣卫立马上前来将两人压制,动作很是粗鲁,昭昭手被往后猛地一扭,一个吃痛,疼得眉毛都拧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今晚便要在昭狱过夜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人,那人垂着的手腕上,有一条串着玉环的红绳。
祝长清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此刻站在了她的身旁。
他的视线扫过眼前的一众锦衣卫,落在昭昭被反扣的双手上,眉尖难以察觉地紧了紧。
他转头看着许奉平,仍旧先朝他行了一礼。
“许大人,今日这事,确是我们不懂规矩,只是不知大人可否念在此二人是初犯,也尚未造成什么旁的影响,便通融一次,放了这二人?”
许奉平神色淡淡道:“祝侍读在翰林院混日子还不够,要开始插手我锦衣卫的事了吗?”
“许大人这说的哪里话,下官也只是斗胆向您提个建议罢了。”
许奉平掀开眼皮看他。
“我若说我不放,你当如何?”
祝长清笑着道:“下官官阶低微,自然是不能对许大人如何,只是我祖父近来也快进京了,虽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想来在陛下面前,还是能说得上几分话的。”
“若是许大人有那个性子,非要等到那时再放人,自然也是可以。只是不知,彼时,大人能否再像今日这般松快地站着了。”
许奉平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冷哼一声道:“你也只会这些把戏。”
他抬起左手,道:“放人。”
随即收刀入鞘,领众缇骑扬长而去。
昭昭转了转酸痛的手腕,见一只手落在她眼前,便搭了上去,借力站了起来。
祝长清轻声问道:“可有受伤?”
昭昭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祝长清松了口气,一转身,见一旁的邱砚身上也有不大不小几处伤痕,看起来颇有些可怜,便也想要帮扶他一把。
谁知邱砚径自躲开了,臭着个脸对他硬邦邦地说道:“不用了。”
他神色冷淡地看向祝长清:“今日多谢你救了我,只是我不愿意同混吃等死的人相来往,就此别过。”
说罢,他缓和了些神色,朝昭昭点头道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昭昭凑近他的耳根,悄悄地同他咬着耳朵:“你前些年留下的形象好像太深刻了些。”
祝长清偏过脸看她,笑道:“那如昭昭之见,该如何是好?”
昭昭当真思考了一下:“咸鱼翻身,惊艳众人?”
他认真地点点头:“好。”
昭昭笑着看了他一眼。
“对了,这揭贴锦衣卫想必已经拿到了,不久便应该能到皇帝手里。宋弃楼当年侵占民田的行径隐瞒得很好,只怕是他也不知道。”
侵占民田影响国家赋税,乃动摇社稷根本的大事,但凡是有点脑子的掌权者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着身份和重生的原因,她知晓的消息比祝长清更多些,想来这也能帮到他。
“嗯。”
昭昭仰了仰头,状似无意地说道:“方才我喝了一碗绿豆汤,觉得很是消暑。”
祝长清点了点头:“街头有家铺子手艺不错,我现下去买。”
他说罢正欲离开,昭昭一下子拽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愣,刚一转头,便见得昭昭凑了上来,那张明艳的脸顿时在他眼前放大了。
祝长清眼睛圆得像受了惊吓的猫,浓密眼睫飞快地眨了眨,白皙的耳根开始慢慢泛红。
昭昭看他看了半晌,上手掐了掐那白嫩的脸,手感颇佳,确认了当真是这人身上的皮。
她笑道:“我当以为是旁人假扮的,怎这般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