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小九听楼弃的,楼弃听阿茉儿的。
阿茉儿被这种危机和静谧吸引,迈步就向前走去。
此时,一阵风吹过,将她衣摆吹起。
楼弃眼神略过她的衣摆,正打算跟上前去。
“头儿,这追姑娘可不是这么个法子。”小九拦住楼弃上前的步伐。
本觉得小九碍眼的楼弃听了这话才被勾起些兴趣,他也不语,等着小九继续说。
“上赶着的,你看人姑娘看你一眼么?一脸便宜相。”小九借着阿茉儿的东方,肆意冒犯楼弃。
近九年了,谁敢说过楼弃便宜相啊。
楼弃眉头微皱,“嗯?”,示意小九继续说下去。
“十六七的姑娘都喜欢那面上冷峻、行为冷漠的文雅公子哥。要我说头儿,咱有点过犹不及了。”
楼弃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与阿茉儿相遇的种种,反倒觉得阿茉儿对自己很是在意啊。
但楼弃自回到中原,出去时则是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就待在自己的府邸里,哪里跟姑娘相处过。
在兵器、身段、暗杀上游刃有余的楼弃,在情愫这块却是个空缺,已近二十的年纪,还是个处子之身。
那小九则不同,虽不是那风月场所的常客,但也曾与不少小娘子交好。
“话多了。”楼弃再次提醒小九要好好管住他的嘴,踱步便跟上阿茉儿。
可人是迈步离开了,心绪却被小九扰乱了。
楼弃思索着自己怀里的那话本的剧情,那状元郎与那青楼女子是如何交好的?
状元郎求考前,偶然遇见那青楼的女子溺水,便跃入水中救了她。二人一见倾心,定终身。而后,状元郎果真取得个好成绩,却被皇上指婚给那高门大户的小姐。赐婚的消息散满京城。青楼女子知晓后,便去向状元郎讨求一个公道,日日跑去他门下,夜夜求取他欢心。状元郎先是闭门不见,后见她的一藩行径,竟丢了个“没有风骨”的评价给她…
“我…是那青楼女子?”楼弃脚步一顿。
考虑到青楼女子的下场,楼弃决定信小九一次,对阿茉儿显现些“风骨”出来。
阿茉儿踱步走到村口的牌坊柱子边,一阵掺杂着薄荷清爽与黄连苦涩的气味从那木材中传出。
“看。”阿茉儿转头对楼弃二人说,右手指尖指着柱子上绘制的一副图腾。
楼弃和小九应声将视线挪到那柱子上。
小九先楼弃一步看向那画,霎时,步伐僵硬。
楼弃此时也看到了那图腾,这才开始环顾四周,观察有无危险情况。
阿茉儿伸手想要触碰那柱子。
“别动。”楼弃言语冷峻。
晚了一步,阿茉儿右手已碰着那柱体。
柱体上绘着一副黑白相间的图案,一兔一狐,相互撕咬交缠。阿茉儿的手抚摸着那狐狸的嘴边。
小九在方才阿茉儿触碰时便去取了水来,此刻将净水递给楼弃。
楼弃不接,扬扬下巴,示意小九递给阿茉儿。
“这黑白图腾在南川是禁行的,如今明晃晃画到柱子上。这村子怕是不简单。”小九边讲水壶中的水倒出,边向阿茉儿解释。
阿茉儿就着那低落的水洗手,消化着小九的话。
“不明情况时,别碰异物。”楼弃语气严肃了起来。
阿茉儿只点点头,示意明白。
小九则觉得,头儿有点装过头了,还得教。
三人正疑虑间,一个步履蹒跚的大娘从通往村口的小路走来,她神情激动,双手不断比划着什么。
楼弃见此状,手中的飞镖蓄势待发,小九也不动声色的抽出腰间的匕首。
两人成人字型,将阿茉儿挡在了身后。
大娘还未走近,呜咽不清的声音便先她一步传来。
待她走近,枯槁的白发被风扑到皱纹横生的脸上,难以辨别的呢喃声展现着她的焦急。
阿茉儿将身前的两人拨开,从中间穿过,走到那大娘身前。
大娘手舞足蹈,不知比划着什么。干脆一把抓住阿茉儿的手腕,企图拖着她,带进村子里。
三人这才意识到,大娘是个哑巴。
大娘将手扯住阿茉儿的瞬间,飞镖便已飞出,没伤人,从她脸边划过。
这举止只吓到大娘一瞬,僵硬一刻后,大娘继续扯着阿茉儿往前走。
阿茉儿回头看了一眼楼弃,他面上不带神情,浑身上下透露出不好惹,展现了他执行任务时的做派。
“我们还要买东西,不是吗?”阿茉儿提醒楼弃他们来此处的目的。
楼弃迈步上前,盯着大娘,握上了阿茉儿的手腕,轻轻扯回。
“带路。”楼弃言简意赅,仍禁锢着阿茉儿的手腕。
大娘带头,楼弃与阿茉儿并排而行,小九跟在最后。
阿茉儿手腕上异物的存在感很强,楼弃在身旁却没松开手的打算,她有几分不自在。
三人边走边观察着这村落,发现这寂静并非无人。恰恰相反,大多人家都大开着院门,从大门看进去,家家户户院子中央都有个躺椅,椅子上往往躺着个打盹儿似的壮年男子,有时一个,有时俩。
天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利叫声,楼弃此刻才松开阿茉儿的腕,他含住自己的指尖,轻巧地便吹出一个哨声。
那翱翔的雄鹰便盘旋着靠近,眼神犀利,尖锐的爪子落在楼弃的肩上,气宇轩昂地站定。
雄鹰的脚下捆着一根粉色细线,楼弃取下那粉色细绳捆着的纸条。
还没来得及看,那大娘就再次焦急了起来,急的甚至跺起了脚,整个小臂都快速晃动,招他三人进自己家院里。
远处传来几人的嬉笑打闹声,听着年岁不大,约三四人的样子。
大娘听后,干脆上手,将她三人推进自家院里。三人也听见那嬉笑声,这次便没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