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到如此的神情是在楼弃去沐浴更衣时,那时阿茉儿心里冒出了“他爱我”的疑问。
而此刻,再见这个神情,阿茉儿真真明白了。
“他在透过我,看向别人。”
阿茉儿再次摆出天然无害的笑脸,眸子里却是冷的如寒冬。
“脱吧。”阿茉儿面对着楼弃,贝齿微张。
看向别人便看向别人,如此,她反倒更心安理得些。
一个图个借口寻个保镖护送一程,一个图个容颜找个替身宣泄爱意。
你情我愿,谁也不欠谁的。
楼弃站直了身子,往前上一步,从高处俯看下阿茉儿的眼。
阿茉儿也不抬头,只抬眼,与近在咫尺的男人进行眼神较量。
两人之间,只半米不到。
楼弃不动,阿茉儿便先一步靠近,绕到他身后,去解他腰间的革带。
革带一去,阿茉儿便只能贴着楼弃的身子,双臂环绕到他身前,去够到他的衣襟。从外看上去便像她先紧紧抱住身前男子。
楼弃被伺候着更衣,腰间忽然掉出一块儿玉佩。那玉佩被盘得带着润意且有光泽。
咣当一声,玉碎。
衣裳已褪去一半儿,楼弃的上半身早在几日前阿茉儿便见过了,只是那夜浴房昏暗还带着雾气。
如今再看,阿茉儿探见了楼弃满背的伤疤。深的、浅的,新的、旧的,纵横交错着。
阿茉儿没忍住,抬手,触摸了他的背。疤痕嵌在身上,有往下一块儿凹陷的,也有向上鼓出的。
楼弃的背宽而粗糙,阿茉儿刚触碰上去,便觉得楼弃身子僵了一瞬。
因这玉碎声,楼弃才回过神来,将衣裳快速往上一扯。
阿茉儿被这一突然的举动带得身子往后仰去,惊呼出声。
楼弃便赶忙转身搂住,那衣裳也就全然褪去了。
将阿茉儿扶稳后,楼弃自己穿好衣裳,捡起两半的玉佩就出了房门。
此夜月明,风也萧萧。
许是那顺着窗缝吹进来的风,将阿茉儿的双颊都吹的红彤。
关了房门,楼弃望着手心里的玉佩,两半儿了。
玉佩已碎,他眼底却是笑意。那是小茉儿送给他的玉佩,已陪在身上九年,如今已不需要了。
一阵风吹来,笑意被带走一半,余下的一半僵在脸上。
“她会不会嫌我。”楼弃先前忙将衣裳穿上便是这个原因。
长久的危险行动让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不仅背上,还有胸口。
茉儿生的娇嫩,自己却满身疤痕。
那脸上其实也是有过伤痕的,只是楼弃记起茉儿说他脸漂亮,他便寻遍京城,取得那珍贵的祛疤膏,只够涂在脸上。
屋内,方才男子身上炙热的触感让阿茉儿心砰砰跳着。
坦言讲,搂手臂、悄悄话和后背拥抱都是阿茉儿故意去勾楼弃的手段。可那掉落的外衣与意料之外的搂抱却真真让她慌了神。
虽阿茉儿看上去撩得熟练,实际上那招数都是跟话本里学的。
她书房里有不少此类的玩意儿,无聊时看看,倒也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这间卧房本就狭小,楼弃又身形高大,此刻他出去了,阿茉儿倒觉得有些空荡。
院子里,楼弃躺在躺椅上平复。
没一会儿,小九从墙边翻进来,也躺到楼弃身边的躺椅上。
“怎不从门口进来?”楼弃需要来人同他搭搭话,便主动问道。
“帅嘛。”小九回,对于头儿的主动搭话,语气真诚地回复。
楼弃汗颜,找小九解情忧,他确实昏了头了。
“如何?”楼弃神情恹恹的开口问。
“他兄弟俩说的倒是不假。这村子的居民差不多都是如此讲的。只是,除了那鬼市,其实还有一处可寻这所谓的药。”
楼弃在心里思量,不开口,等小九继续说下去。
“青楼。”小九也识趣儿,自顾自便说下去。
“鬼市据此地二十里,青楼则十里。虽都是进行地下交易的场所,鬼市与雪村可不同。鬼市鱼龙混杂,有不少危险暗藏。这也是雪村能够成为最大的地下交易场所的原因,鬼市终究只对少数人的敞开大门。青楼则谁都能去,但要真将这药拿走,可不是什么容易活儿。”
“怎么个不容易法?”楼弃心里已有些头绪。
“据说,能拿到药的都是些头牌,那青楼里有女子接客,也有男子接客。若是常人去,只能接触到最寻常的伎。那手里有药和信息的人,只能靠特殊渠道去接触。”
“比如?”
“不要钱,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