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谧,那靴子每响一声,阿茉儿的心好似也跳一下。
嗒哒——
扑通——
随着这两种声音的交织,楼弃也随之靠近。
阿茉儿端坐在床上,微微仰起头,如同一只求欢的狐狸。可又不似狐狸娇媚,她脸上是一副极致的纯粹,如此看上去,更似一朵开在枝头的迎春花儿。
楼弃在面前站定,俯首看向阿茉儿。
两人对视一株香之久,无人开口。
楼弃虽在上位俯视,眼里却献出下位者的痴迷。
对视亦是对峙,都在宣告着楼弃的失败。
于是甘愿失败,他半蹲下身,捏住她的脚踝,为她褪下鞋履。然后指尖捏住罗袜,为她取下。
阿茉儿便任他褪去,光着两只小脚。
楼弃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往上一折。阿茉儿的两只小脚便落到了床沿。
阿茉儿的腿被楼弃这么一折,整个人便往后仰去。
楼弃则倾身上来,二人便都呈现一个往后倒的态势。
他一条腿屈膝跪在床边上,用结实的小臂一捞,阿茉儿便从后倾转向前倾。
楼弃吹灭其中一侧窗帘后的蜡烛,然后他微微弯腰,将一枚吻落在阿茉儿额上。
虔诚的认输。
阿茉儿在这一后一前的转换中晕了脑子,待那吻落下时只剩闭上了眼。
眼底一片昏暗,却压不住心里的怦然。
可那怦然过后,面前人便没了动作。
楼弃直起身子,端起窗帘另一侧没被熄灭的烛,便转身去环顾四周的墙面。
他故意褪去她鞋履戏耍她。
依着那昏暗的烛火,楼弃才勉强能看见那墙面的细节。
一吻过后便被晾在一边的阿茉儿见了楼弃的动作,明了他故意的挑逗。
阿茉儿记下这一帐,但也没在乎许久,便也继续去环顾四周,正如她先前进屋后便进行的行动。
阿茉儿用手臂环住自己的双腿,出声说:“这屋子不对劲。”
楼弃这时并没回头,而是伸出手去触碰面前的墙面。
他用两指捏起了墙面上几乎要脱落的红色剪纸,在指尖揉捏。
“不像婚房。”楼弃出声回复阿茉儿。
阿茉儿与楼弃都意识到了这个房间的异常之处。
阿茉儿接着补充道:“寻常婚房,墙面上应是双喜字剪纸,一纸剪成。而此房则是单独的喜字,两两相连。”
楼弃轻微颔首,此时转身看向阿茉儿所处的床铺。他面对着阿茉儿开口。
“桌椅床,皆用着上好的木料。可床铺,却只堪堪容纳一人。”
“比起婚床,这床更像是勾栏样式。”阿茉儿回。
先前几人呆着的厢房,隔着屏风便是如此的两张小床。
按照先前两个密室的还原程度,此间房的异常只怕是线索。
楼弃对于阿茉儿如此快速的醒酒表示惊讶,又对她灵光的头脑感到欣慰。
阿茉儿虽对自己的酒后失态表示无所谓,却也对自己如此快速的恢复有几分压抑。
是因为楼弃那飞镖太过骇人?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上许是有几分异于常人?
楼弃转身继续观察着这件婚房的异常。阿茉儿却想起了刚入密室时,琳琳儿身上的草药味儿。
阿茉儿眯了眯眼,深呼一口气。
其实这婚房的异常还不止方才两处,譬如那棉被的数量,桌子上瓜果的种类,还有烛火的摆放,皆不是寻常人家常置办的样式。
而楼弃则对此十分了解,他早在几年前便选好了自己的婚房样式。
当时,楼弃刚成功撬开朝内重臣的嘴,获得了太子的重大奖励。
可那些精巧兵器与妙龄女子他皆不要,楼弃只讨了几样首饰与城南处的一处私宅。
他曾在那宅里幻想与未来娘子成亲的场景,从何门进来,到何门迎客,在何处摆酒,楼弃都计划得有声有色。
阿茉儿的生辰八字,他早在九年前就默默记下。
待此次寻了草药回来,他正式向阿茉儿的母亲下聘礼。那南城院内的聘礼随着楼弃一次次的任务而变得不断丰富起来。
起初,楼弃还小,聘礼也只黄金百两,几件首饰珠宝。如今,楼弃早已将这个数量翻了数十倍。
待成婚后,楼弃还要将此间府邸送出。让阿茉儿在京城也有一个自己的居所。
楼弃回忆着那南城府邸与未来的大婚,嘴角勾起。
可惜,那女主人却不松口。
楼弃决定若是再不成,择日要将阿茉儿灌醉,虽略无耻,但总归她得应下这门婚事来。
阿茉儿不明白楼弃此刻心头的悸动,而是将自己的心思都落到了琳琳儿身上。
此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琳琳儿的声音划破了厚厚的屏障,传到了阿茉儿与楼弃的耳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