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麻沸散而已,过了这半日,将军的力量就会慢慢恢复了。”
“将军收到密报,阿木善将军围困在庆州东侧山谷,死伤惨重......”
"什么?"阿胡鲁诧异。
“立马点全部兵马随我出城,营救阿父。”
他起身时瞥了一眼后面的周寻,面色不善:“留三千士兵看守城内,州长此番战况紧急,你从护城军中调遣一万兵马随我出征。”
阿胡鲁看着周寻冷淡的面容,哼道:“怎么?你不愿意?”
“自然是听从将军吩咐,只是护城军的武器?”
阿胡鲁想起来了,当日他占领庆州,将护城军手里的武器都缴走了,压在府库之中。
“差点忘了这一茬,你,带着州长将府库打开,把武器还给护城军。”
“州长,此番也随我出城去吧!”
“鄙人不擅长打仗,只怕是会拖将军的后腿”
“这怕什么?州长只需要跟在我身后,不必舞刀弄枪!”
周寻颔首,低垂下的眼眸遮住了那一抹黑沉。
——
庆州城外,原本发黄的土地,此刻血流成河,燕紫色的血迹僵硬在日光之下。
前几次都是小打小闹,那这一次阿胡鲁倾巢而出就如同悍匪,杀伐果决。
商渊在不断砍杀中只剩下麻木,身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连跟着他的暗卫此刻也只剩一人。他的腿被刺穿了好几处,潺潺流血,但是他已经感受不到。
“殿下!殿下!”
他恍惚间听到薛绍的喊声,带着欣喜,“姜帅来救咱们了!”
商渊长长的眼睫之上都沾满了血雾,似乎看到姜翎扬鞭纵马。
原本刺眼的阳光碎成斑驳的影,透过漫天厮杀,冲过漠北黑甲,玄甲红披摇曳,姜翎踏着白起,一杆青龙枪杀开血路,只为他而来。
她身后绵延着一条黑线,肃杀混合着日光的炽热,猩红的日头下涌动着危机。
“阿渊!”
姜翎就要到商渊面前,突然被一柄大刀挑开,阿胡鲁大吼一声:“姜翎!你终于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纤细的书生,此刻周身都是血浆,看起来狼狈至极。姜翎觉得此人倒是有几分眼熟,她调转马头,看着一身白甲被染成血红色的商渊,火气腾的上来:“阿胡鲁,是你将他打成这样子?”
“不错!大商的太子不过如此哈哈哈!”阿胡鲁蔑视大笑,他本来有机会将此人刺死,但是保护他的人实在太多,耽误了些功夫,“听说你武艺不凡,哎,你不讲武德!”
姜翎没等他说完,抬起青龙枪冲过去。阿胡鲁瞧着五大三粗,身形却很灵活,身子一矮,躲开她直劈过来的一枪,呵呵一笑:“不过如此嘛!”
姜翎枪法凌厉,阿胡鲁的扛着大刀大开大合,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若不是在战场之上,两个人的较量或许能称得上是一场武学盛宴。
商渊依靠在薛绍的怀中,整个人孱弱无比,但是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交战的两人,像是雄狮盯着自己的猎物。
“薛绍,看个屁啊!带着你主子走!”
后面的东都军追赶上姜帅的马蹄,此刻漠北士兵输的一败涂地,摧枯拉朽般的倾颓下去。
薛绍搀扶起太子:“殿下,你伤势过重,咱们快走吧,姜帅不会有危险的。”
商渊制止,只是顶着炽热的日光,看着那抹明丽的身影,喃喃道:“阿令又救了我一次。”
姜翎枪法凌厉,一枪挑断阿胡鲁左臂上的护甲,拉出一条绚丽的血珠,喷溅在地上。她张弓搭箭,呵斥:“阿胡鲁,你看看这是谁的弓?”
阿胡鲁瞠目:“你怎么拿到阿父的弓箭?”
“你阿父已经死了!”
“不,不可能!”阿胡鲁心神大颤,无暇躲避姜翎射出的箭,一口心血呕出,直直的跌倒在地上,一双鱼目眼死死的睁着,身子僵直。
姜翎未曾想到这阿胡鲁心中如此看重他的父亲,收齐手里的震天弓。
“来人,将他绑起来,押回去!”
“姜帅!”
姜翎回头看到跟在阿胡鲁后面的人颤颤巍巍的下马:“我是周寻,您还记得我么?”
“周寻?”姜翎冷冷的看他一眼,“绑起来,带回去!”
周寻还有话要说,没等他出口就看到姜帅将孱弱的太子抱上马,驰骋而去。
薛绍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愣了半天,对上薛仲充血的眼神,他哆嗦道:“二哥,你也来了?”
薛仲看着他满身血淋淋的,手脚脸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沾满污泥,看起来甚是可怜,压下心中的愤怒道:“受伤了么?”
薛绍摇头:“只是伤了胳膊,这些血都是殿下的。”
那阿胡鲁看重太子,一招一式都往殿下身上招呼,数十人围着保护殿下,他被排斥在外,只受了几丝轻伤。
“阿令。”商渊坐在马背上,紧紧扣着姜翎的腰,小声蹙眉道:“我好疼!”
“活该!”
姜翎策马,看着他往日清澈的双眸此刻迷离,只恨不能再快些:“哪里疼?”
商渊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迷迷糊糊道:“哪里都疼,阿胡鲁针对我,我被他砍了好几刀,出了好多血。”
“不过,阿令能来救我,我很欢喜!”
“哼!”
姜翎飞奔进城,看着城内乱糟糟的一片,直接打马上街抱着人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里面的大夫被她的踹门声吓的战战发抖:“这位大人,您......”
“救人!救不活,砍了你!”
“您,先把人放下来。”姜翎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原本干净的床榻立马渗满了血污,大夫哆哆嗦嗦的将人的衣服扒开。
姜翎捡起地上商渊破甲的甲片,白色底纹上沾满污血,她想起来了,她确实对商渊说过。
“整天穿一身黑,混在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穿白的亮眼,我一下就能看见你!”
“以后穿白衣!听见了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