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人善变,男人的心思明明也很不好猜,许涵熹认真忖了几秒,想通了。
多半是因为挫败感?
似顾斯年这样叱咤商海的精英人士,字典里恐怕就从来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可跟月妹妹两次偶遇,两次都恹恹而归,他这般骄傲一个男人,心里怕是不太好受。
许涵熹理解地拍了拍他肩头,安慰道:“不提,不提了。”
顾斯年没注意她脸上同情的神色,长腿跨过一滩积水,手臂稍用力,将背上人向上托了托。
她身体软绵绵的,淋过雨的肌肤潮湿中透着暖意,严丝合缝贴在他背上时不觉得,略微一动,光滑的胸口肌肤便似有似无摩擦着他,隐约印出两瓣柔软的形状。
顾斯年全身一僵,仿佛有一道电流蹿过脊背,迅速没入小腹深处。
“你对这边的路好像很熟悉。”顾斯年捺下稍重的呼吸,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随便寻了个话头。
许涵熹嗯道:“之前原以为会在附近工作,住过一小段时间。”
附近最大的建筑就是兴州电视台了,也同她的专业对口,想起之前发布会上她的酣畅风姿,顾斯年莫名觉得惋惜。
良山品牌部?偶尔客串主持?有点大材小用了。
但她之前好像有点抗拒聊专业上的事情。
还想再说点什么,一阵狂风卷着疾雨遽然刮来,只听头顶的伞咔嘭一下,伞面翻折,携着劲力飞脱而出。
“伞!”许涵熹低低呼了一声,伸手抓了个空。
背脊被她温暖柔软的曲线轻轻摩挲着,顾斯年筋脉分明的手臂陡然绷紧,哑着嗓音嗔道:“别乱动!”
随即稳声吩咐:“别管伞了,把外套穿好,别淋着雨。”
没来及开口答话,许涵熹先打了个喷嚏。
顾斯年皱眉:“外套有帽子,戴上。”
许涵熹明显感觉到顾斯年加快了脚步,小巷快要到达尽头,抬眼便能看见外面明亮的长街,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
但雨依旧在下,即便有外套,身上很快就湿漉一片,顾斯年脸上沾满了水,从发梢和眼睫一滴滴沿着深刻眉目滚落。
许涵熹没有犹豫,坦然伸出手腕,攥着衣袖为他擦掉面上水。
一股清新潮润的香味柔柔掠过脸畔,顾斯年怔了片刻,伸出舌头舔掉嘴唇上的一滴水珠,随后才开腔说话:“给意轩打电话,让他过来接。”
她的手机在包里,转身掏包的动作未免幅度过大,顾斯年喉咙滚动,补充道:“拿我的手机,在左边口袋里。”
裤子口袋有点深,许涵熹微微侧身,伸手在他兜里摸了又摸。
衣服不厚,经水打湿更加丝薄地贴紧大腿,她长指纤盈,隔着一层布料凉凉地划过他,触向了里面一处私密的去所。
顾斯年脑子嗡一响,小腹倏地发紧。
许涵熹手指在那一团柔韧上顿住,心跳几乎都要停了一秒,将身子更往下一倾,夹着他的手机捞了出来。
许涵熹无声抽了口气,若无其事问:“密码是多少?”
顾斯年黑眸沉沉,哑着嗓音道:“0703。”
白皙手指蓦地一滞,在屏幕上停顿须臾。
还真巧,这个数字跟她的密码是一样的。
但这不是他生日,也不是月妹妹生日,为什么会设这四个数呢?
浅浅的疑惑一刹闪过,注意力很快被电话那头的声音分去,杨意轩很默契地就在这条街上等着,没用多久就赶了过来。
塞回手机,许涵熹才发现地上平平坦坦,早已经没有了积水,便按了按男人肩膀,道:“顾斯年,谢谢,可以放我下来了。”
“不差这几步。”
顾斯年神色如常地回了一句,没有松手,缓步走出小巷,径直走向路边的蓝色宾利。
驾驶座上,杨意轩眼睛瞪得浑圆,急忙下车去开门。
这才多大一会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许涵熹受伤了?
再去瞧他家年哥,裤管湿了半截,头发湿漉漉搭在眼睛上,还在往下滴水。两个人好端端都没有受伤的痕迹,就是年哥的神色有点奇怪。
杨意轩找了条帕子递过去,偷瞄,小心问道:“年哥,事情还顺利吗?”
“凑合。”
顾斯年沉着声,从喉咙里溢出两个字来,接过帕子随意拭了拭头发,往椅背上懒懒一靠。
稍一侧目,便能看见副驾上许涵熹微微偏着的精致下颌。她头发有点潮,一绺黑发粘在白腻脖颈上,让人看着莫名觉得喉咙发痒,直想伸手将它拨到她耳后去。
后排明明很宽敞,她偏要坐在副驾,简直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一样。
刚刚可不是这样。
有些事就不经想,念头刚一转,顾斯年只觉后背似被熊熊烈火烤过,热得灼人。
躯体内无端翻涌的躁动让他很想抽烟,瞟了眼副驾上的女人,又将烟盒塞了回去。
他记得她对烟味敏感,车厢空间狭小,气味会放得更大。
杨意轩还在跟许涵熹聊天,追问刚刚与月妹妹见面的情况,声音不大,一句句传入耳中让人没来由地烦躁。
“杨意轩,你哪那么多问题,能不能安静一会?”顾斯年将帕子卷成团扔到杨意轩脚边,音线隐隐透火。
情场不顺,再优雅的绅士也会狂躁,何况顾斯年本就是颗会炸的雷。
许涵熹同情地与杨意轩交换个眼神,伸手捡起帕子,递给顾斯年。回过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似睡着了。
他眉心似烦闷地聚起淡淡一簇纹路,头发蓬松凌乱地垂在额间,脸微侧,浓黑的睫安静覆着,以往桀骜骄矜的气势淡去一些,反多了几分柔意。
正愣神,漆黑的眸蓦地睁开,许涵熹心头一慌,急转回头,靠着椅背闭眼装睡。
他眼睛亮亮的,英俊面庞带着一分浅浅的迷离与温柔。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刚洗完澡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