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决定去碰碰运气。
招兵台在城外设立,一个上身穿着盔甲的小兵拿着毛笔在纸上记录,旁边几个小兵们在一边用等长丈等物给来人测试。
她跟着排在队后,这年头大家都吃不饱,募兵进来的不仅有饭吃还有军饷拿,因此虽然要求高,但这队排得也长。
日头快要下去了才排到她,眼前小兵打量她几眼,小声呢喃:“长得跟个娘们似的。”
复又大声问:“名字,照名帖拿来。”
宋净月递过去一个木牌:“宋景幽。”
她偷了她兄长的照名帖,一路上用她兄长的名字示人。
那小兵打量着木牌上的画像,比对着眼前人看了又看。
盛江山好奇望去,这画像一团乱刻,根本不知谁是谁,也不知道那小兵要如何比对。
小兵放下木牌,画上名字:“到后边去吧。”
?
这是怎么确认的。
虽然不知道那小兵用的是什么火眼金晶,但是宋净月心底的大石一下落了下去,她拿回木牌,脚步变得轻快,走向后面的测试台。
但是天不遂人愿,一事顺遂不代表诸事顺遂。
她瞒过了前面的小兵,但没有任何装备的事情没有瞒过后面的检查兵。
“甲胄三幅,头盔一顶,武器一把,东西呢?”
一个检查兵抬头示意,看见她周身空荡荡的,嘴一撇,“又是一个来吃空饷的。”
宋净月横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次请缨锐旅,我只是想为民征战沙场,怎么可以说是吃空饷呢。”
那汉子一摆手:“管你有没有,滚吧,文绉绉的,说的什么屁话。”
宋净月咬牙,沉默地站在场中间。
小兵不耐烦了:“快滚,别挡着道。”
说着他叫人把宋净月架走。
宋净月自是不愿走的,可架不住两个壮汉抬着她。
她被架着扔出场外,想要再进去,被镇守的兵们拿着戟挡在外面。
她满脸颓丧,似是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认输。她倒着往后走两三步,然后回身跑走了。
众人一路跟在她身后。
盛江山看着她往来时的路返回,租了辆马车,朝家的方向赶。
“她会放弃吗?”盛江山喃喃。
纪曜灵踮脚飞身向前:“不会。”
是啊,她都成主将了,怎么会放弃。
但是马车哒哒往前赶,昭示着她放弃了这一个事实,这段记忆一直向前,想必她对此记忆深刻。
盛江山随车赶了几天的路,记忆幻境中十年一瞬,即便她的记忆再长,出去后也左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马车一路往前走,只偶尔在路旁停下修整。
盛江山以为她会在反悔,再次回去入伍,结果路上无事发生。
这一路风尘仆仆,再过两个镇子要到宋净月的家了。
这一日早晨,他们刚到一个城镇大门前停下,大门一反常态地没开,紧闭着。
宋净月和车夫以为没到开门时间,下车修整等着城门开启。
宋净月注意到门前荒草全部被压塌,一些衣衫烂布残余在地上,她心中莫名产生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强行压下,转头与车夫唠起嗑来。
心中不安越来越浓。
咚——
她头上一疼,眼前黑了过去。
盛江山看着她身后一对破衣烂衫脸上灰黑的男子拿棍悄然接近,想要提醒,却只被陈清昼瞟了一眼,“没用的,江晚姑娘,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盛江山泄气,只能看着宋净月和车夫被拖着往郊外拉去。
殷历弘武二十年夏,殷晋两国宣战,边境战火纷飞,百姓家破人亡,变成流民向中原流窜,抢掠伤人无所不作,民不聊生,家家紧闭门户,战火愈演愈烈,窜逃的流民也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