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净月全身无力地坐在监牢的一角,她已经很疲惫了,先是爱人的背叛,后是严酷的刑罚拷问,即便她一直坚持自己进入军营没有其他的目的,但是狱卒坚持要她说出一个足够阴谋的理由,好给上面的人交代。
饥饿让她的胃又抽疼起来,恍然间让她想到了逃难时濒死的自己。她使劲抬起手,手上全是小小的破口,灰尘污泥与脏血混在一起,让她的伤口像撒了盐一般一阵一阵地生疼。
宋净月缓慢旋转下颌骨,想要把嘴张开,她用全力吞下一口空气,想要缓解胃酸的腐蚀,做完动作后,她竟又累又疼地起了一身冷汗。
监牢里暗无天日,她早已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只是时不时会被拖出去拷打逼问,疼痛让她有了几丝活着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牢房门又被打开,发出“吱呀”的酸涩声,她没有抬头,静静等着辱骂与推搡的降临。
可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宋净月有些疑惑,她慢慢抬起头来,然后目光紧锁,眼睛里染上些许恨意。
“是你。”
“是我。”
来人正是魏来,他如今衣着光鲜,穿着红色的武将常服,右手边配一把镶满宝石的刀,左手边挂着玉佩香囊,他这段时间应该过得很好,面色都红润了,权力与富贵洗去了战场的风霜。
他有些怜悯地看向宋净月,叹息着摇了摇头。
魏来颇有些感慨:“我未曾想你竟如此信任我,竟然连这种绝密的信息都告诉我。”
宋净月厉声道:“你这个贱人!”即便她很愤怒,可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她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外面站立的狱卒听闻忙斥责道:“怎么说话的!”
魏来抬手制止,他让狱卒们都出去,然后走上前,他原本想在宋净月身前蹲着的,可是看着宋净月没有被捆住的双手,他选择立在她一步之外。
宋净月看着他的举动,一声冷笑。
魏来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道:“你身为一介女子,为何要去战场上呢?那里根本不适合你。”
他看宋净月没有反应,又道:“你的父母口口声声说你只是被话本子影响,起了妄念。”
没等他说完,宋净月打断他:“我父母如何?!”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看着魏来。
魏来哼笑,然后撇嘴:“别这么看我。”他看她有了反应,不再像个死物,又道:“你本名宋净月,你的父亲是个边城的小官,大哥上了战场,八年前人就没了,你二哥没什么本事,但日子也还算好过。他们听说你还活着的时候,可是激动地老泪纵横,问你过得怎么样,还想要见见你。”
他又斜眼看了宋净月一眼:“只可惜——”他一声叹气。
宋净月嘶声道:“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还没等他们伤心完,就被狱卒们拉着下了狱。你爹娘还好,我让人照看着,他们不敢动手太狠。”他看着宋净月恨恨的模样,“但你二哥我就没法保证了,不过人也还活着,就知足吧。”
宋净月恨急,调动全身力量向他扑过去,魏来轻松地躲过去,宋净月最后倒在了他的脚边。
“你这是干什么,不要给自己制造麻烦。”魏来看着脚边的女人。
宋净月声音喑哑:“不是说女子入军被发现祸不及家人吗?为什么他们也会被折磨?”
魏来哀叹:“的确祸不及家人,可是你太有能力了,竟然以女子之身成了一军主将,要是你还是一个当年的小兵,最多也是被发现后当场处死,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外面现在因为你乱成了一锅粥,有些将领还想为你求情,甚至偷偷进入的军营的女子近来也越发多了,皇上龙颜大怒,定不会轻饶了你,更不会让你有什么清白的名声。他让你现在还活着,不就是想要你亲口说出一些他想听到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