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零……”她捂着钝痛的侧腰,焦急的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不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不要再说了,回房间去。”
她压低了声音,似乎这样就可以平息降谷正晃的怒气。
少年面色冷峻,一点都不像是会妥协的样子,似乎降谷正晃继续下去,他真的会跟他拼命似的。
“好,好啊。”降谷正晃气的面色涨得发红,“这才几个月,你已经开始学着胳膊肘往外拐了?”
有气没地方撒,正巧那只小狗拖着一条行动不利索的腿连滚带爬的靠近,降谷正晃抽开手,将降谷零推到一旁,接着一脚踢在那只小狗身上,小白狗哀嚎一声,被这股身体完全无法承受的力气踢飞了出去,撞在楼梯护栏上,脑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朝比奈连忙跑了过去,将小狗抱在怀中时,它已经抽搐着没了生命迹象。
视野右上角红光闪烁——
「功德-10」
原因:间接造成生命逝去。
她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好在现在她发丝凌乱,往日惯用的抓夹已经在刚才的争吵中掉落,她的侧脸被头发遮挡着,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发了一通火之后,降谷正晃气冲冲地将书房门锁上,然后开车不知道去了哪个情人的温柔乡。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降谷零找来一块毛巾包住小狗的尸体,望着朝比奈失神涣散的目光,无奈叹息一声,搀着她的手臂将他扶起来,将她放到客厅沙发上,才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出门,在后院挖了个坑,将那只小狗放了进去。
往尸体上填土的时候,朝比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出来。
深秋季节,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质薄衣,逆着灯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埋了就进屋吧。”她语调冷冷的,尾音干脆又果断。
他将最后一锹土填好,跟在她身后。
“降谷……”她突然停住,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问着,带着些试探的意味:“你恨他吗?”
他愣了愣,而后垂下脑袋。
怎么能不恨呢?
那个男人逼死他的母亲,从小到大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丝来自父亲的温暖,没有尽过一丝父亲的责任……
降谷正晃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名分,使他背负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号活了这么多年,每年的学校开放日,看着同学们挽着父母的手臂欢欣雀跃的走进校园时,他总是幻想,如果母亲还在,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幸福。
可惜早在他六岁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病入膏肓,而且没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病,降谷正晃对从不克扣她的钱财,但是找遍了东京乃至世界最出名的医生,也没能查出她的病症。
她靠呼吸机吊着,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奄奄一息时,她的主治医生蹲在年幼的降谷零身边,无奈又伤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没有病,只是不想活了。”
万念俱灰,药石罔效。
怎么可能不恨呢……
他喉结滚动,低垂的睫毛颤了又颤。
“我知道了。”她似乎扯了扯嘴角,而后缓缓转过身来,搂过他的肩膀,轻轻拥抱了他。
降谷零僵在原地。
他已经比她高很多了,朝比奈需要微微垫着脚才能够得到他越发宽厚的肩膀,他正在迎接一个少年到青年的蜕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那……你可不要……恨我啊。”